王一样,她并不信命,不信那些乏陈的圣贤之言,也不信任何人的有意逢迎,但她却享受其中,因为这是她艰辛夺得权力之后的胜果,可二娘你对她而言是一个‘陌生人’,因此她起初必然会对你发难。*l¨u,o,l-a¢x¢s-w,.?c*o?m*”
“所以你还必须要提到一个人,一件事。”
“那就是你的阿爷及你阿爷的孝德。”
“可你依旧不能言明他是何人,你要表现得像是‘只想看一眼就再无遗恨’。”
“你的阿爷,最终会将你带出掖庭。”
李见音流露出一丝悲痛,喉中却没有哽咽:“因为儿不想成为不孝之人。”
女皇眸光滞停片刻,眼神如鹰隼锐利,发出一声高高在上的嗤笑:“不孝之人..?吾不明白,吾康健与否与你的孝心有何干系。”
在即将要被帝王威严给击溃时,李见音猛然想到了还在掖庭中等待自己的阿娘,她急中生智:“阿爷从前常常不在家中,而儿年幼依赖父母,阿爷与儿解释说他的阿娘有疾,他要去近身侍汤药,因为他幼时,阿娘就是如此对他的。¨零?点-看\书` `更`新,最_全?”
这是她与阿爷最后一次见面,阿爷所说。
大概是感到了无趣,又亦或不想继续听下去,女皇不再与其迂回,语气也隐约带着帝王的不耐:“你阿爷是谁,如今在何处。”
褚清思闻言也淡淡望着。
这是一个致命的问题。
李询是被妇人亲自下命赐死的,在某种程度上是有罪之人,不论李见音心中对此是何想法,但他们是父女,若是如实回答便有对女皇不满之疑。
李见音惟有避重就轻,用裴姿容往昔哄骗自己的言语以答复妇人:“阿娘告诉儿的是..阿爷不听话惹得他阿娘生气了,所以离开了。”
女皇沉默着看向远处,挥了下手。
“吾很好,你可以放心了。”
李见音也断然拱手行礼,转过身离开。
旋即妇人便望着那抹背影,若有所思。
褚清思的神色仍是浅淡,但眸中又彷佛曾有过一抹极浅的笑意。?5/2.m+i¨a*n?h?u^a+t^a+n_g·.\c¨o-m/
*
李见音走出甬道,站在一个隐秘之地往巍峨的楼阙看了眼,然后体态笔直的朝着掖庭的方向离去。
身侧与其交臂的春风带来了女子那时对自己最后的告诫。
“二娘需要牢记的是你不可因阿爷之死就对圣人有怨怼之言,也绝不可说自己阿爷就是有罪之人,女皇是你的祖母,是你阿爷的阿娘,她可以对自己的孩子有不满有怨言,甚至是对他们惩戒,但旁人却不可以对她最爱的孩子有任何指摘,而且你还是阿爷的孩子,子不能言父之过。”
“离开时更不要有任何犹豫,你是为了阿爷而来,为了孝而来,而非别有所图。”
*
是日,夜。
灯火已充盈宫室。
褚清思起草好诏书,欲要起身向妇人告别。
而女皇斜靠着凭几,望着室内的一豆灯火,悠悠发问:“观音认出来了吗?”
还未来得及站起的褚清思双眼微睁,似有些不解。
妇人用手撑头,为自己前言而出声解答:“刘虞带来的那个小娘子。”
褚清思这才浅笑颔首:“儿在长乐门的甬道见过她,是裴娘子的女儿。”
女皇的声调稀松平常,难辨其中的情绪:“没想到都如此大了,应该也有十二三岁,其容貌反而与裴氏不像,吾往年还以为最像五郎的是他长子,未曾想另有其人。”
褚清思思虑少顷,举手向妇人请罪:“儿也已经见过裴娘子,她看着毫无求生之意,心有郁郁,那日谈话间皆是欲想尽快去黄泉之下见五郎,儿劝过,但无用。”
妇人听着裴姿容——那个自己并不怎么喜欢的儿妇竟有如此情谊,心中不禁为其哀叹:“待她死后,赐封李见音为弘农县主。”
“五郎子嗣不丰,留在世上的也就这么一个孩子了。”
一个女郎而已。
她还不至于防范。
只要别太愚太蠢,千金裘或是车驾宝马皆可馈赠。
褚清思默了几息,见妇人对裴姿容没有任何处置,应声道:“儿会先行起草文书,待裴娘子不在就命人去掖庭将其女接出。”
妇人闭上眼,颔了个首。
褚清思遂也起身从殿内离开。
只是刚走至自己所居宫室的附近,宫人行色急切地从左前方疾步而来,于身前叉手:“有车驾在长乐门等褚昭仪,好像是家中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