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却径直自报起来处与归处:“我叫裴月明,不过我就是大周的人,此次是为去西域贸易的,若是娘子以后有事需要,皆可来找我,来往这条商路的都认识我,娘子可向他们询问我在何处。-三^叶¢屋` *无?错~内-容·”
褚清思笑了笑:“好。”
她打开皮囊的木塞,仰头小饮一口:“但裴娘子看着并非是第一次走这条商路,难道对此便没有应对之策?”
裴月明有些局促的捻着手指:“有..但我昨夜遇到一对母女要去长安,所以我给了她们,直至前面才发觉自己所余不多,不足以应对狼群,庆幸遇到褚娘子一行人。”
褚清思弯眸含笑:“那能救下裴娘子是我之幸。”
裴月明欲要回去与商队会合时,猛然记起什么,又坐回原处,压低声音:“娘子是不是那位观音。”
褚清思看着她,默然不语,笑意也渐淡。
裴月明惊惶的迅速解释:“我前日遇上冒阙的商队,他与我们这些商队都说大周有位观音提前告知他会有沙暴,因此得以活命。/x^g_g~k.s~.~c¢o′m?
随即,她又伸手指向尉迟湛、陆深:“而那位观音身边便有一玄甲之人与少年。”
褚清思淡去心中的警戒与疑虑,忽然视线从女子的腹部掠过,浅笑着用匕首割下一大块羊肉,随手拿木盘盛好后,递过去:“可大周更会保护自己的子民。”
裴月明开心地把肉抱在怀里,小心询问:“那我明日可否与你们同行。”
褚清思欣然颔首:“可以。”
*
又在沙漠度过一夜后,于异日清晨,车驾抵达安西都护府的治政之地所在。
裴月明则还要继续前行,所以与他们就此分别。
宇文劲也已经在城门迎候。
二人近六载未见,而在安西厮杀的几年,宇文劲已经从少年蜕变为言行貌相皆透出一股果毅的将军。
褚清思戴上帷帽下车,看着身长比往昔高了几尺的男子,嫣然而笑,抬手见礼:“宇文阿兄。\x.i?a*o+s·h~u_o¢h·o/u_.`c^o?m-”
精神恍惚的宇文劲闻声,忽自责到低头:“泱泱,我有一事瞒着你。”
褚清思缓缓垂手,唇畔的笑渐弱,不知所以的望着他。
宇文劲屏息复言:“我几日前曾听高都护说..鸾台侍郎不日将要来安西,但我以为待他到安西时,泱泱你也必定已经登车回洛阳,可未曾想到他明日就会抵达。”
那日的事情在女皇的严令之下,具体细节未能传出上阳宫。
自己曾去书问过魏通,但只知道他们二人..
一人在上阳宫呕血。
一人悸痛难忍,黑眸落泪。
无一例外的是,随后皆昏乱不醒。
未有几日,褚公在诏狱自杀便为天下人所知,听闻褚公是为高游谨所诬害,李闻道却请求女皇赐死褚公。
褚清思神色稍滞,内心下意识的防御使得指节微弯,眸中情绪的流动也随之变缓。
昔日自己奉命离开洛阳的时候,他仍未醒寤。
之后,她亦只听长兄在来往尺牍中言及过。
男子擢鸾台侍郎,加光禄大夫,成为门下最高长官。
见女子不言,宇文劲内心追悔不已,当下惟有为其出谋解决:“要不泱泱你再乘车回去?待日后我回洛阳再会面叙旧。”
褚清思摇头:“我终有一日是要回到洛阳去的,所以我从未想过要避他。”
第42章 故人重逢。
鸡初鸣, 于黎明灰蒙蒙的天色中,便有少年驾着车从大道而来,一直驶进原野之上。
那里有数间宫室, 还有披甲戴盔的武士屹立各处。
低头嚼食着水草的牛羊对此视而不见。
随后, 少年停下车,侧身跳下,开心地高声道:“阿姊,我借到车了, 还是舒适的牛车。”
在室内跪地整理着此行要携带之物的褚清思闻言,放下手里的皮帛,先后站直双足,肩上搭着黑色披袄,穿着木屐走出居室。
因还未穿翘头履,曳地的长裙将其双足尽遮。
昔日为公,她尚且不住官修的庐舍,此行为私则是更加不便入住驿馆,所以少年及尉迟湛、玄甲武士皆随她住在这里。
此处屋舍是一支西域商队的首领前来大周进行贸易时,为使家人能有住所, 故请来工匠依照大周的室庐营建而成。
西域首领昨日与家人就已经欲要离开此地,继续向河西走廊出发, 只是刚好见她抵达安西, 便亲自来见。
希望她能够寓居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