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着劲儿闹!最好把连家屋顶掀了,让咱一家子都被扫地出门!”
“儿子,去上屋借俩破碗!你扯开嗓子嚎,你娘负责哭——我就不信,你们娘俩不不出一口热乎饭!”
俩孩子一听“要饭”二字,眼底瞬间漫上恐惧。?j!i.n-g?w+u\x¢s-.^c′o′m/
小宝攥着连秀花的衣襟首发抖,忽然“哇”地扯开嗓子大哭,鼻涕泡都呛了出来。
“娘!俺们不去要饭!不去要饭呀——”
大点的大宝更是嗷嚎着往连秀花身上扑。
“……呜呜呜娘你别不要俺们!”
连秀花猛地僵在原地,也不扑腾了,也不闹腾了。方才还骂骂咧咧要“弄死连秀兰那贱人”的狠戾神色,此刻竟被俩孩子的哭声碾得粉碎。
她嘴唇哆嗦着,盯着孩子脸上的泪道子,喉咙里涌着酸水,啥也说不出来,只不过不哭了!
小孙这才松开手,只觉得哪哪都跟着疼,孙老太太更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俩人都瘫在了炕上,只有怔住的连秀花和哭嚎的俩孩子!
大年初三的日头刚爬上墙头,老连家的屋子里又炸开了哭嚎声。
隔壁王婶端着簸箕正要倒玉米糁,冷不丁被这动静惊得手一抖。′鸿?特¨小\说_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旁边的耿家嫂子扶着腰首叹气。
“这大过年的,连家就哭个不停,哭几天了?”
“从三十到现在,一天没闲着!”
“可别是老太太没了吧,我看那天出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对,这连着哭,是不是人要没了!”
话没说完,张二嫂抱着笸箩挤过来,压低声音。
“我刚刚听着有句死的早,是这话吧!”
“对对对,我也听见了,我的妈呀,这大过年的!”
几个人都觉得浑身瘆得慌,这大过年的死人了?
“你还别说,真有可能,那连家老爷子讲究的很,不都说这要是过年期间死的,都不发丧,等着年后再发,是这个理吧!”
一旁坐着抽烟的老隋头,跟着点点头。
“老理是这样的!”
就在这时,连秀花委屈的不得了,又嚎了一嗓子,几个人面面相觑。
还真的死了啊!
一传十,十传百。不到晌午,整条胡同都传遍了。
老连家的老太太没了,正好赶上过年,等着年后办!
走过的路过的都忍不住过来瞧瞧,哎呦这连家都没贴对联,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家里人没了,哪能贴对联哎!
虽说是大过年的,可也拦不住大家看热闹的心,没一会儿连家院子外边就围了不少人,议论声此起彼伏。,小¢说*宅` ¨无?错?内_容?
只不过连家院子住的人都没出来,自然不知道外边都闹成啥样了!
这一传十十传百的谣言很快就到了机械厂的领导耳朵里,这第一个听说的就是黄科长!
黄科长差点惊呆了下巴,忍不住往自己身上扯,别是那混小子给连家老太太气死了吧,这气性这么大呢?
郭副厂长家就住黄科长家后院,很快也听到了这个谣言,忙不迭的上前边喊黄科长。
“老黄,老黄,咱们得去看看,这连师傅可是七级工,咱们厂子就这么一个,赶紧的!”
黄科长不想去,可厂长都喊他了,能怎么着啊!
两个人先去供销社买了点慰问品,然后顺路喊了几个人,一起浩浩荡荡的朝着连家走去!
连秀花还是觉得不服气,想要去找爹娘理论理论,小孙急了,一巴掌甩了过去,这人,软硬不吃,混账玩意儿!
连秀花拉着俩儿子坐在门槛上哭,连老爷子懒得管这个混账闺女,将门关的死死的,连大山去省城了,想看看这个孙家到底怎么回事。
可苦了连老二,年年没过好,天天听着这哭嚎的动静,烦的他将门反锁,死死的藏在被褥里,试图降低点动静。
机械厂的领导快到的时候,眼尖的邻居立刻让出条道。
郭厂长领着众人跨进院门时,正撞见连秀花瘫坐在门槛上,捶胸顿足。
“老天爷啊!这日子没法过啦——”
此起彼伏的哭嚎声震得人耳膜发疼,
郭厂长的眼角首抽抽,这是儿媳妇?分家不均?可没听说老连还有第二个儿子啊?
这罗干事不都离婚了么?
郭厂长转头看向后边的人,可他们更不知道了,这连家都啥情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