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人粗鄙,怠慢小侯爷了,回头定要责罚!”
“没关系,狗眼睛总是看得低了些。”沈峰语气平静。
闻言,周鼎怒目转头冲着王魁厉喝:“去库房,给小侯爷和兄弟们把最好的行头找来!”
王魁应了一声,飞快钻进后院库房。
不多时,他吭哧吭哧拖来几套装备。
几把刀剑锈迹斑斑,刃口豁牙;皮甲边缘霉烂发黑,散发也异味;三匹瘦马,其中一匹还跛着前蹄。
王魁把装备往地上一丢,目光扫过沈峰腰间那把不起眼的兵工铲,咧嘴嗤笑:“沈校尉,咱们司里的家伙事儿是糙了点,倒也能将就着用,但是您也不至于备把铲子在身上吧?是打算带兄弟们去城外开荒,还是给沈侯爷坟头添点新土?”
此话一出,身后几个司务郎爆出哄笑。
沈峰眼神沉了沉,陶明额头青筋暴起,手按上腰间刀柄。
周鼎笑容不变,语气关切,仿佛没听见王魁的嘲讽:“小侯爷初来,打算怎么熟悉司务?可有什么想法?”
沈峰抬眼,目光锐利:“积压的案子,可交我处理。”
周鼎眼中精光一闪,随手翻了下案头堆积的卷宗,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抚掌笑道:“好!小侯爷锐气可嘉!”
“城南流民区正好有些地痞滋扰生事,府衙人手不足,报到了咱们这儿。不如就劳烦小侯爷带兄弟们走一趟?权当熟悉环境了!”
王魁立刻凑上前,一脸谄笑:“对对!城南那块我熟!我给沈校尉带路!”
沈峰目光扫过周鼎温和的笑脸和王魁眼底的闪烁,无声地点了点头。
小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抵达城南流民区。
残破窝棚挤作一团,污水横流,臭气熏天。
王魁没往喧闹处引,反而带着他们七拐八绕,最后带到一片更为偏僻破败的区域。
刚转过一个堆满垃圾的拐角,刺耳的哭喊和狞笑声便传入耳中。
只见几个脏污的汉子正围着一个破毡布搭起的棚子,棚子前一个头发花白、衣衫褴褛的老汉蜷缩在地,怀里死死护着一个身材瘦小哇哇大哭的小女孩。
满脸横肉的刺青脸正用脚狠踹老汉的脊背,嘴里骂骂咧咧:“老不死的!交不出保护费,就拿你这小崽子抵债!正好缺个端茶倒水的丫鬟!给老子撒手!”
旁边的妇人跪在地上,额头磕得青紫,苦苦哀求:“六爷您行行好!放过我的孩子吧,她才六岁啊!钱……钱我们过几天一定凑齐给您……”
“凑你娘!”刺青脸不耐烦地啐了一口,弯腰就去老汉怀里硬拽那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
“住手!”沈峰眉头紧锁,厉声喝道。
他一步上前就要制止,却不料被人挡住去路。
“哎!沈校尉!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