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监的铜壶滴漏在寅时发出异常的滞涩声,漏箭卡在"卯正三刻"处微微震颤——这正是明日殿试的起始时辰。_3?叭/看`书~徃¨ +耕-鑫¢蕞¢全,陈砚秋的断簪在青砖地面上划出一道银痕,簪尖所指的方位,司天少监苏颂正在调整浑天仪的窥管,管口对准的却不是星宿,而是一块鎏金铜版上刻着的历法推算图。
"漏刻被人动过。"苏颂的声音压得极低。他指尖抚过的铜漏底部,隐约可见被利器刮擦的西夏文字——"文曲隐,七杀现"。这行咒语藏在调节水流的铜片夹层中,若非拆开验看,根本无法察觉。铜漏侧面的年款显示,这是元丰四年朝廷缴获的西夏贡品,当年恰逢科举改制。
薛冰蟾的银刀挑开铜漏的蓄水格。刀尖带出的不是水垢,而是细如粉尘的磁石碎屑,在油灯下泛着诡异的蓝光。这些碎屑遇银即吸附成北斗七星状,而斗柄位置粘着一片干枯的苔藓——与江南贡院墨池边的品种完全一致。
"看这里。"赵明烛的异色瞳孔在昏暗中收缩。他将浑天仪残环贴近铜漏,环上刻着的殿试年份突然渗出靛蓝色液体。·y_u+e\d!u`y.e..+c?o.m/液体顺着铜漏纹路流淌,最终在"天圣二年"的刻度处凝成冰晶——那是三十年前科举大案的年份,冰晶中封存着半片状元笺残角。
陈砚秋的断簪突然吸附到铜版历算图上。簪尖划过的轨迹显现出隐藏的墨线——近十科殿试时辰被刻意安排在"文昌星隐"的天象时刻。更骇人的是,这些时辰对应的日食记录都被人用朱砂篡改过,《崇天历》原本记载的"文昌明"全被涂作"文昌晦"。
卯时的晨光透过檩条射入。苏颂从紫檀匣中取出一卷《天象密档》,这是司天监未呈御览的原始记录。当他展开景佑四年的日食图表时,羊皮纸上突然浮起细小的靛蓝颗粒——是混入墨中的磁石粉,遇光即组成浑天仪形状。仪器的四游环显示,当年殿试时"文昌"与"七杀"两星重合,这种星象在《景佑乾象新书》中称为"文曲泣血"。
"日食掩星......"薛冰蟾的银刀突然变沉。刀柄缀着的铃铛自行脱落,滚到铜漏下方的暗格处。撬开的暗格中藏着七枚玉扣,每枚都刻着某次日食与科举案的关联记录。,6*妖*看¨书`罔- ¨首*发′最新那枚玉扣上的"靖康元年"四字尚在渗血,背面针刻的小字显示:"当七杀食文昌,收官祭启"。
辰时的钟声震得铜漏嗡嗡作响。苏颂调整浑天仪角度,将窥管对准铜版上的日食推算图。当仪器"玉衡"指向某个特定方位时,地面突然投射出放大的星象——正是明日殿试当天的天象预测。图中"文昌星"被七条银线缠绕,每条线另一端都连着具青铜棺虚影。
"西夏星图。"赵明烛的浑天仪残环突然吸附到铜版边缘。那里刻着微型的党项文星宿标记,与司天监正统星图截然不同。当残环的青铜接触这些文字时,环上浮现出用磁石粉绘制的脉络——显示黄河水患与科举取士的诡异关联:每次殿试后的状元籍贯地,次年必遭河决。
陈砚秋的断簪在铜版上划出刺耳鸣响。簪尖刮落的金粉中,露出底层暗刻的《科场黜落律》补充条款:"当七杀犯文昌,取黜落者骨血镇之"。而条款旁的朱批字迹与韩似道奏折批红如出一辙。
巳时的日光照亮铜漏内部。苏颂用银针挑出调节阀中的苔藓,在显微镜下可见其根系缠绕着极细的银丝——与祭坛上缠绕陈砚秋的"牵魂丝"同源。更诡异的是,这些植物竟是从墨池移植的"瓦松",其生长周期恰与科举三年之期吻合。
"漏刻慢了一刻。"苏颂突然抬头。他对比《崇天历》与铜漏实际流速,发现每次殿试前,铜漏都会被调慢一刻钟——这正是"文昌星隐"的关键时刻。而调节用的铜匙形制特殊,柄端刻着七杀星象,与韩似道骨戒上的纹路完全一致。
午时的暴雨敲打着窗棂。薛冰蟾将玉扣按在日食推算图上,七个圆孔正好覆盖近十科殿试日期。当陈砚秋的断簪插入中央孔洞时,所有玉扣同时渗出靛蓝液体,在空中凝成《河图》中的"天一生水"格局。而格局边缘,浮现出用睫毛写就的密档:"以水克文,七杀代兴"。
未时的闷雷声中,苏颂拆解浑天仪窥管。管腔内部刻着微型的西夏地形图,而"兴庆府"位置标注着"七杀墨坊"四字。更骇人的是,地图上汴京至兴庆的驿道,竟是由历代状元的名字串联而成。
"下次日食......"赵明烛的异色瞳孔映出铜版推算结果。靖康元年春分的日食天象,将与"三元劫"周期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