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港的晨雾还未散尽,像一层薄薄的纱幔。′E~Z/小-税_徃* _芜′错\内.容!宝儿站在新建的福船旁,船身庞大如一座浮动的城堡,樟木的清香混着海水的咸腥扑面而来。她看着工匠们往甲板缝隙填塞浸油麻絮,麻絮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工匠们粗糙的手指灵活地将其塞进细缝,每一个动作都透着熟练与专注。手中的青铜短剑无意识地敲打着腰间的牛皮图纸袋,发出轻微的 “嗒嗒” 声 —— 里面装着改良后的水密隔舱设计图,这是联盟船队纵横四海的核心机密,图纸边角已被反复摩挲得有些发白。
“夫人,三佛齐的残党最近在马六甲活动频繁。” 哈桑压低声音,目光警惕地扫过正在搬运木料的木匠们,他的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弯刀上,“葡萄牙人的探险船上个月在满剌加出现过,他们的船帆上画着十字,对咱们的水密隔舱格外好奇,好几次派人来打探消息。” 宝儿点点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落在一个留着络腮胡的木匠身上。那木匠正用刨刀修整松木,刨刀划过木面,木屑纷飞,在晨光中形成一道细小的弧线,而刨刀的金属光泽中,似乎闪过一丝异样的纹路。
暗卫首领阿七蹲在木料堆后,身形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他手中的放大镜是用西域传来的水晶打磨而成,此刻正缓缓扫过工匠们的工具。这是他独创的「工具检查法」:大宋木匠惯用桑木柄配精铁刀刃,刀刃上多刻着匠人自己的姓氏或吉祥纹,像 “李”“福” 之类的字样清晰可见;而眼前这个络腮胡的刨刀,木柄竟用了葡萄牙特有的橄榄木,带着独特的纹路,刀刃根部还刻着陌生的盾形纹章 —— 那是葡萄牙王室的标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零^点*看?书/ /哽¢薪\醉!全.
“拿下!” 阿七一声低喝,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早已埋伏在周围的暗卫如猎豹般窜出,瞬间制住络腮胡。那木匠挣扎了几下,见挣脱不得,脸色瞬间煞白,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却紧咬嘴唇不肯出声。宝儿走上前,用短剑轻轻挑起那把刨刀,盾形纹章在晨光中清晰可见,上面的狮子图案栩栩如生:“说,图纸藏在哪里?” 络腮胡的额头渗出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胸前的衣襟上,依旧沉默不语。哈桑上前,一把翻开他的工具箱,工具箱底层垫着一块厚布,掀开厚布,果然藏着半卷羊皮纸,上面用炭笔描着水密隔舱的轮廓,却将关键的隔舱数量从十二道写成了九道 —— 正是宝儿事先安排好的假图纸,连笔迹都模仿得有几分相似。
“夫人,这是咱们故意泄露的那套。” 哈桑低声道,手指轻轻划过图纸上刻意标错的铁钉密度,那些歪歪扭扭的数字看着就不靠谱,“真正的图纸……” 宝儿拍了拍腰间的牛皮袋,袋口露出一角黄铜罗盘,改良后的设计图正藏在罗盘背面的夹层里,用特制的鱼胶粘在二十八星宿图的背面,那鱼胶粘性极强,非用热水浸泡三日不能剥离,寻常手段根本无法取出。-二`8/墈?书,罔? ′免`沸?粤-犊+
当天夜里,港口的守卫看似如常巡逻,脚步却比往常慢了许多,灯笼的光晕也显得有些昏黄。二更时分,几个黑影如鬼魅般潜入关押络腮胡的木屋,轻易就 “救” 走了他和那卷假图纸。小船划开平静的海面,很快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望着那消失的黑影,哈桑有些不解,眉头紧锁:“夫人,为何不直接杀了他们?留着始终是个祸患。” 宝儿望着罗盘上微微晃动的指针,指针在刻度盘上轻轻跳动,她淡淡一笑:“真正的陷阱,要让他们自己跳进去才有意思,也才能让他们真正记住教训。”
十日之后,马六甲海域风平浪静,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葡萄牙探险船 “圣十字号” 正平稳航行,船帆上的十字标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船长佩德罗站在船头,手中展开偷来的图纸,他身材高大,鼻梁高挺,看着上面标注的九道隔舱和稀疏的铁钉,忍不住哈哈大笑,声音在甲板上回荡:“汉人果然保守,所谓的水密隔舱不过如此,还藏着掖着当宝贝。” 他当即下令工匠按照图纸改造船只,工匠们拿着凿子、锤子忙碌起来,却没注意到图纸角落用极小的字写着 “铁钉需用熟铁锻造”—— 而实际上,福船用的是更坚韧的百炼钢钉,这细微的差别,足以决定船只的命运。
三日后,暴风雨毫无征兆地降临。原本平静的海面瞬间掀起巨浪,如高山般压来,拍打着 “圣十字号” 的船身。“圣十字号” 的甲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随时都会散架。佩德罗站在舵旁,脸色煞白,他惊恐地发现,第九道隔舱的木板开始渗水,起初只是细小的水珠,很快就变成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