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发泄。
苏月泠缓缓停下动作,从镜中淡然回眸。
那一眼,清清冷冷,却像利箭穿心,精准洞察他那点不值一提的自尊。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告诉他——你,凭什么?
凭什么要求她解释?凭什么要求她妥协?
裴晏行胸膛剧烈起伏,指节无声地收紧,冰蓝色的瞳孔死死盯住她。
人类往往不满足于一只小狼的顺从,还希望它能乖巧地匍匐在地,一见人就摇尾巴。
他能感受到她精神领域散发出的淡香,那种似有若无的味道像潮水般将他包裹,仿佛是用丝线织成的囚笼,柔软却无法挣脱。
他的五感被撩动,精神力在悄然躁动,一部分理智试图撤退,另一部分却在贪婪地汲取她释放的每一丝能量。
“为什么?”他的声音低哑,沙哑得像磨砂的刃。
为什么她甘愿为靳野奔赴污染区?
为什么她能为另一个哨兵毫不犹豫地绑定临时契约?
而他呢?
为什么她对自己总是如此冷漠,无情,甚至连一个笑容都难以施舍?
精神领域深处那头沉睡的野兽,被她冷漠的背影一点点唤醒。
他为了她压抑欲望,掩饰本性,克制冲动,把自己伪装成“可以被接受”的样子,试图靠近,却换来一场冷落与疏离。
而自己,总是眼巴巴地凑到她面前,像一只恬不知耻的狗。
他甚至开始暗恨,恨她的气息,恨她的体温,恨她在他精神领域里如钩如缠的存在——让他深陷泥沼,又无法自拔。
“苏月泠……”他低低地唤了一声,仿佛是在哀求,又像是在控诉。
她却依旧没有回头,安静地放下梳子,起身,绕过他,像是走过一座无关的雕像,轻巧又决绝。
裴晏行站在原地,喉间滚动,眼神晦暗如夜。
他的手松了又握,却终究没有碰触她。
那一刻,裴晏行眼底燃起的,不再是怒火,而是几近癫狂的渴望和破碎。
他想将她的精神力撕碎,拉入自己领域深处,让她在其中挣扎、哀鸣、迷失,最终只能依附他一个人——只属于他。
可是,他没这么做。
他只是在原地,低低地冷笑了一声,如同被逐出森林的小狼,拖着破碎的尊严,逃了出去。
但此刻的他不知道,逃离只是暂时。
——下一次回头,他将再也无法逃脱她。
她不需要皮鞭,也不需要命令。
她只要站在那里,散发出属于她的味道,就足以让他,甘愿沉沦、溃败,永不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