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那癫狂的“沈大人同款新生套餐”广告词在废墟上空尖锐回荡,如同给这片绝望之地注入了一针扭曲的强心剂。?墈*书¢屋* \免`废·阅·黩¨恐慌并未消散,却在“新生”这个词的蛊惑下,扭曲成一种孤注一掷的灼热目光,贪婪地射向高台上那描金画凤的玉匣——玉容膏。
十盒玉容膏,二十两一盒,便是两百两雪花银!
这足以让普通人家数代积蓄化为乌有!但在目睹了那白色怪物摧枯拉朽般的非人力量、想到李掌柜肚皮里爬虫的恐怖之后,保命与强大的欲望瞬间压垮了理智。
活下去!像沈大人那样!这是绝望深渊里唯一的光,无论这光是圣光还是邪火!
“我!我要一套玉容膏套餐!”
一个衣着尚算整齐、脸上残留着官宦威严,但眼神已被恐惧彻底吞噬的中年男人猛地挤出人群,声音嘶哑,带着哭腔。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不顾一切地砸向高台下方——那里已有亲卫上前,面无表情地收缴着稀稀落落的“订单”,铜板和碎银砸在亲卫盔甲上,发出沉闷又屈辱的声响。他身后立刻跟着几个富户打扮的人,争相解囊。
人潮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沸腾泥沼,躁动起来。求购的、哭喊的、咒骂的、试图挤上前却又被亲卫粗暴挡回的……楚夜那“限时赠送”、“同款新生”的嘶吼如同魔咒,加剧着混乱与贪婪。冯保佝偻着腰,仅剩的独眼飞快地扫过地上堆积的银钱和混乱中更值钱的地契、房契、珠宝,枯瘦的手指蘸着口水,在一个布满血污的登记册上飞速划拉着,脸上那溃烂的眼洞也似乎因这“繁荣”而微微抽动。
高台之上,萧令仪依旧负手而立,玄色劲装的衣袂在符盘残光下纹丝不动,如同风暴中冰冷的礁石。她对台下的疯狂与悲鸣视若无睹,那双凤眸,清冷地掠过混乱的人群,最终落向那片被死亡光环笼罩的核心,落在那颗搏动愈发微弱、似乎随时会被琥珀晶体完全封印的心脏虚影——柳修竹的“圣胎”。
她的眼神极其淡漠,没有丝毫惊诧,没有担忧,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带着微弱嘲弄的审视,仿佛在评估一件工具最后的可用价值。那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异常艰难,牵动着周围稀薄的、尚未被彻底同化的龙毒黑气,如同溺死之人徒劳地抓取水草。
就在这时——
“噗……噗嗤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得盖过了所有喧嚣的异响,从那搏动的心脏内部传出!
不是心跳声!
而是某种粘稠液体破裂、硬质物体缓慢顶出的撕裂声!
紧接着,在废墟上无数或惊愕或茫然的目光聚焦下,那层包裹着蜷缩婴儿虚影的、半透明的琥珀晶体表面,靠近“婴儿”后背的位置,极其突兀地凸起一个尖锐的棱角!
那棱角如同活物般扭动着,拼命地向外顶!晶体的透明度很高,能清晰地看到棱角之下,是一根墨绿色的、泛着油腻光泽的刺状物尖端!它不属于那婴儿虚影,更像是从其体内破体而生!
“吱——!”
一声带着极度痛苦、愤恨与不甘的尖细嘶鸣,微弱却直刺神魂,猛地从那婴儿紧闭的口中发出!那蜷缩的虚影剧烈颤抖起来,整个琥珀晶体都随之震动!内部的景象骤然模糊扭曲!之前那种孕育生命的假象瞬间被打破,暴露出的本质却是——毒虫诞生!
那颗象征着柳修竹残存本源、新生命象征的“圣胎”,内部正孕育、或者说正在被强行转化的,根本不是什么圣胎,而是一种前所未有、蕴含恐怖毒性与活性、以柳修竹元神为养料的——新种毒虫!
凸起的墨绿色尖刺越顶越高!晶体表面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密碎裂声!缕缕墨绿色的粘稠毒雾从裂缝中渗出,在昏暗符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微光!那“婴儿”虚影的挣扎扭曲达到顶点,随即,它那模糊的面容轮廓,一双小小的、却凝聚着柳修竹全部神智碎片的眼睛,在晶体内部徒劳地睁开!
那双眼睛透过晶壁,死死锁定了高台之上那个玄衣的身影!
极致的怨毒!无尽的不甘!被彻底欺骗与利用的愤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彻底堕落前最后的——求救!
这一幕,让废墟上刚刚被楚夜煽动起来的“新生狂热”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3~w′w·d~.¨c·o~m·疯狂争抢玉容膏的叫喊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无数倒抽冷气的声音和无法抑制的、牙齿咯咯作响的颤抖。
楚夜也傻眼了,张着嘴,手里刚从一个妇人手里抢过来的祖传玉佩还热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