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台面贪婪地吮吸着江佩瑶身上最后一点热量。·d+q·s-b¨o-o·k·.*c′o\m′傅斯衍的手死死按压在她胸前,可那温热的生命之泉,依旧顽固地从指缝间渗出,浸透一层又一层纱布,在惨白的灯光下洇开刺目的暗红。她的脸像被抽干了所有颜色的纸,嘴唇是僵冷的灰白,每一次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吸气,都伴随着喉间撕裂般的、令人心碎的微弱嘶鸣。她正在他怀里一点点冷下去,滑向那个无法回头的深渊。
“佩瑶!看着我!别闭眼!”傅斯衍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喉咙被砂纸磨过,带着绝望的颤音。泪水混着汗水、血污,在他紧绷的脸上冲出狼狈的沟壑。那双总是深不见底、掌控一切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彻底碎裂的恐慌和无助,如同被遗弃在荒野的幼兽。
就在这时,那微弱却清晰的“嘀”声再次响起。是那个U盘!它静静躺在沾满江佩瑶鲜血的金属台面上,尾部那点幽蓝的指示灯,穿透凝固的血污,稳定地闪烁着,如同黑暗宇宙中一颗孤绝的信号星。
傅斯衍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那点蓝光,像是濒死的溺水者终于看到了漂浮的绳索。他一把抓起那冰冷的金属块,手指因用力过度而痉挛,随即闪电般抄起旁边屏幕碎裂的军用平板。沾血的指尖在布满裂痕的屏幕上疯狂划动,速度快得只剩残影。他不再掩饰,不再伪装,首接调用了那个深埋于系统底层、标注着三重血红色骷髅标志的终极指令序列。
屏幕上瞬间炸开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猩红警告框,尖锐刺耳的蜂鸣警报声撕裂了废弃空间的死寂。刺目的红光疯狂闪烁,映照着傅斯衍决绝如刀刻的侧脸和江佩瑶毫无生气的面容。
“指令:代号‘归巢’。最高权限认证:傅斯衍。”他对着平板内置的麦克风嘶吼,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目标位置锁定!生命体征:垂危!重复,垂危!我要求……不,我命令!激活全球所有可用‘生命线’!不计代价!立刻!马上!把能救她的东西,给我送过来!现在!!!”
“权限验证通过。最高级生物密钥绑定确认:江佩瑶。生命线协议启动……最高优先级覆盖一切限制……”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毫无波澜地执行着毁灭性的指令。′q!u.k\a`n\s~h+u¨w?u′.+c,o^m*
无形的电磁风暴,瞬间以这个废弃工厂的坐标为中心,席卷全球。
万里之外,太平洋某处,一艘线条流畅、如同钢铁巨兽般的海军医疗舰正劈波斩浪。舰桥内,刺耳的警报骤然拉响,所有屏幕瞬间被同一个猩红的紧急指令框占据。舰长瞳孔骤缩,猛地拍下通讯按钮,吼声在整艘战舰内回荡:“最高优先级医疗任务!目标坐标锁定!全舰一级战备状态!医疗组全员就位!首升机甲板清空!快!快!快!我们只有十分钟!”
欧洲阿尔卑斯山脉深处,一座依托绝壁而建的尖端生物实验室,地下深层厚重的合金门轰然开启。几名穿着白色无菌服的研究员推着一个闪烁着复杂指示灯的恒温运输箱,在刺耳的警报声中冲向紧急升降平台。箱内,几支封装在超低温环境中的、闪烁着奇异淡金色流光的药剂,正静静沉睡。
东亚某国际机场的塔台,管制员看着屏幕上突然插入的、带着最高加密标识的飞行航线指令,倒抽一口冷气。他抓起话筒,声音因紧张而变调:“塔台呼叫‘白鹰’!立即变更航线!重复,立即变更!新坐标己传输!这是‘生命线’最高指令!所有空域为你让路!重复,所有空域!立刻执行!”
……指令如同无形的巨手,粗暴地撕开了世界的运行规则。
废弃空间内,时间如同凝固的沥青。傅斯衍抱着江佩瑶,如同抱着易碎的冰雕,徒劳地用自己身体的温度去暖她,用沾满血污的手一遍遍擦拭她脸上沾染的灰尘和血渍。他不断地对她说话,语无伦次,声音嘶哑破碎,仿佛只要声音不断,就能拴住她即将飘散的灵魂。她的回应只剩下越来越微弱、间隔越来越长的冰冷气息。
“撑住…佩瑶…看着我…再撑一会儿…就一会儿…”他的额头抵着她的,滚烫的泪滴落在她冰冷的额角,瞬间冷却。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无边的绝望吞噬时,遥远的天际,传来了引擎的咆哮!
不是一架!是数架!
那声音如同滚雷,由远及近,带着撕裂苍穹的蛮横气势,迅速放大。?比¢奇`中\文.网_ !更/新-最_快~巨大的螺旋桨搅动着冰冷的空气,废弃工厂残破的屋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灰尘和碎屑簌簌落下。强烈的探照灯光柱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