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萧正山将裴公公送至门外,恭恭敬敬地目送着他上了轿,渐渐远去,才缓缓收起了脸色,一语不发地走进了书房。
房门紧闭,四下里静得令人窒息。
供词就躺在案几正中,其中那个萧字,格外的刺眼。
萧敬之垂手站在父亲身旁,屏息敛气,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萧正山沉默了许久,声音沉重,“是为父草率了。”
“圣上如此偏宠叶如棠,不惜为了她重掀当年旧案。“
“为保我萧家不陷入险境,也为了你妹妹在宫中地位稳固,为父方出此下策。”
“但明明是无影堂的死士出手,即便被擒,也不应招供才是,怎地竟这般轻易的露了行藏?”
萧敬之小心翼翼地接口,“父亲,当日猎营行刺,是顾怀瑾恰好经过,闯入帐中,将刺客生擒,之后审问刺客,也是由他一人执审。”
萧正山点了点头,“顾怀瑾新任皇城司指挥使,这是要拿我萧家的人头立威啊。”
“事到如今,翻供已无可能。若此事萧家不能脱身,百年清誉便会毁于一旦。”
萧敬之抬头看了父亲一眼,眸中隐隐闪过一丝阴狠。
“父亲,事已至此,儿子愚见,萧家必须要推出一个罪魁,方能平息此事。”
萧正山看着他,片刻后,“萧家的百年清誉,乃我萧氏一族立世之根本,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你妹妹尚在宫中。”
“你自己,并萧家多少子弟,全在仕途任上。”
“萧家若因此失了这清流世家之名,便是大厦将倾,从此不再为天下读书人所敬仰。“
“而若失了这些读书人的心,萧家将再无立足之地。”
萧敬之低下了头,眼眸晦暗不明。
萧正山拿起那张供词,仔细又看了一遍,朝他推了过去。
“这世上,哪有舍不得下刀的地方?”
屋中静默了下来,父子相互对视,一时皆是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