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的身影如一道撕裂地宫幽暗的墨痕,直扑皇陵更深处。^狐^恋+文~学! .更_新¢最`全¢那面天机罗盘在他手中发出不祥的低鸣,盘面上流转的幽绿冷光,将他青铜面具上雕琢的星宿纹路映得如同活物,在石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巨大阴影。阴风打着旋卷过,裹挟着积年尘埃与一丝若有似无的、铁锈般的腥甜——是陈血的味道,干涸了不知多少年岁。
“呃——!”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自身后响起,沉闷如重锤砸地。
沈七猛地回头,只见钱多多整个人蜷缩着跪伏下去,肥胖的身躯筛糠般颤抖。他脸色瞬间灰败如死人,豆大的汗珠滚落,脖颈上青筋虬结暴凸,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了咽喉。未等沈七动作,钱多多猛地弓起腰背,一大口粘稠的暗红色血液喷溅在斑驳的地砖上。“噗嗤”一声,那滩污血竟蒸腾起带着浓烈海腥气的淡紫色烟雾,嘶嘶作响。
“多多!”沈七一步抢上,胸口却骤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灼痛!贴身藏着的青铜护匣,此刻滚烫得如同刚从熔炉里钳出的烙铁,隔着衣料狠狠灼烧着他的皮肉。?2`8_l\u`._n`e′t¢他闷哼一声踉跄后退,胸前衣襟嗤地冒起一缕焦糊的青烟。
一道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冰蓝色流光,从沈七怀中那枚断裂的犀角吊坠里逸散出来,带着楚灵犀残魂特有的清冷气息,无声无息地拂过钱多多的心口。
那流光一闪即逝,却让沈七瞬间看清——钱多多心口衣衫下,那枚深嵌血肉的晶钉正透出妖异寒芒!寒光流转,丝丝缕缕的霜气竟在钉尾疯狂凝结、蔓延,勾勒出一张模糊却冷厉到极致的侧脸轮廓——正是沈墨!
“阁主…烙印…”钱多多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字句,每一次痛苦的喘息都带出更多暗红的血沫。血沫中,几点米粒大小、边缘锐利的幽蓝硬物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泛着湿冷死寂的光泽。“潮…音螺…”他喉咙里嗬嗬作响,眼神涣散。
是潮音螺壳的碎末!与赤阳州死城水井中发现的致命毒物同出一源!
地宫深处,沈墨的身影已彻底被翻涌的黑暗吞噬,唯余那天机罗盘幽绿的光芒如同鬼火,在巨大甬道深处摇曳不定,将石壁上斑驳的古老浮雕映得影影绰绰。)卡:卡?小??说¨(:网)° \?!已1e发:.布×_最!新μ/`章+§节°??那些描绘帝王功业的石刻在诡光下扭曲变形,持戈的武士眼窝深陷,仿佛下一刻就要挣脱石壁,择人而噬。
沈七的目光在痛苦抽搐的钱多多与那幽深得如同巨兽咽喉的甬道之间急速扫过。钱多多血沫中闪烁的幽蓝碎光刺痛了他的眼,那是赤阳州万千冤魂无声的控诉。青铜护匣的灼烫烙印与钱多多心口那霜结的沈墨烙印隔空呼应,一个指向未知的深渊,一个锁定了垂死的同伴。
大道如青锋,总在两难处最利。是追索那牵引护匣、关乎清云血仇与天下生机的皇陵核心,还是留下,从这蚀骨剧毒与沈墨冰冷恶毒的烙印中,为生死之交挣一线渺茫生机?
“撑住!”沈七声音沉哑如金铁摩擦,右手指尖已扣住三枚淬炼了雷火的透骨钉,寒气森然。左手却猛地按上胸前那滚烫的烙印,感受着那深入骨髓、几乎要将灵魂都拽向黑暗深处的牵引之力。话音未落,钱多多陡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身体反弓如濒死的虾,心口那霜结的沈墨烙印光芒暴涨!
那张由寒霜勾勒出的沈墨侧脸,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两道凝若实质、饱含恶意的幽绿寒芒,如同淬毒的冰锥,撕裂空气,直刺沈七眉心!
“嗡——!”
几乎同时,沈七怀中那断裂的犀角吊坠剧烈震颤!一道比之前清晰数倍的冰蓝色虚影骤然冲出,薄如蝉翼,带着楚灵犀残魂决绝的气息,义无反顾地迎向那两道致命的幽绿寒芒!
冰蓝与幽绿在半空轰然对撞!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琉璃被极寒冻裂的“咔嚓”声。冰蓝虚影如脆弱的薄冰般片片碎裂、消散。幽绿寒芒也被阻了一阻,光芒黯淡大半,却依旧带着刺骨的杀意,狠狠贯向沈七!
“噗!”
沈七只觉眉心一凉,一股阴寒歹毒至极的力量直透识海,眼前瞬间被无边的幽绿充斥,无数怨毒的嘶嚎在耳边炸响,几乎要将他的神魂撕碎!他踉跄后退,七窍之中渗出细小的血线,视野一片模糊血红。
甬道深处,那幽绿的罗盘光芒陡然炽烈,将沈墨孤绝的身影投射在百丈高的地宫穹顶之上,巨大、扭曲、宛如掌控生死的魔神。整个地宫隆隆震颤,碎石如雨落下。
沈七强忍神魂撕裂般的剧痛和七窍流血的眩晕,指尖的雷火钉嗡鸣欲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