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武松曾说过的话，“是我们把它们逼成了凶物。”

暮色漫进景阳冈时，武松在虎穴旁的老松上刻下新的字：“人虎同山，各安其道”。虎弟叼来块光滑的石头，用利爪在背面刻了只小老虎和个人手牵着手的图案——这是它跟老瘸虎学的第一幅“画”，当年老瘸虎说，等有一天人类和虎能并肩站在山上，就把这幅画刻在最高的石头上。

“以后，我来守山，你守人，好不好？”武松摸着幼虎的脑袋，抬头望向虎弟。它甩了甩尾巴，算是答应，然后叼起块野山楂，放在武松手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像极了那年雪夜，他在六和寺收到的虎群回礼。

山风又起，吹得“人虎同山”的木牌吱呀作响。虎弟望着渐暗的天色，忽然想起哥哥虎哥的话：“山的孩子，要学会和人类的光共处——哪怕那光曾灼伤过我们，也要相信，它终会暖化冰雪。”

而武松望着虎群的影子在暮色里晃动，忽然觉得断臂不再疼了——因为他终于明白，真正的“息嗔”，不是放下仇恨，是看懂仇恨背后，彼此都是被命运钉在山与人间的生灵，唯有互相护着，才能在这苍茫天地间，走出一条不伤人、不伤兽的路。

当第一颗星子亮起时，虎弟的啸声再次响起，却不再是复仇的号叫，而是绵长的、带着暖意的呼唤。武松跟着啸声走去，看见虎群围成圈，中间堆着新摘的野果——那是给人类的“礼物”，也是山的“和解”。

此刻的景阳冈，不再是当年的血月焚林，而是星子落进虎穴，松针扫过僧袍，人虎的脚印在泥土里重叠，像幅被岁月晕开的画，让所有的恩怨，都在这山风里，渐渐凝成了一颗懂得敬畏的、温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