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棠,容子卿侧首时,洛棠亦抬眸朝她看了过来,被两道视线夹在中央,喉间姜茶忽地一滞,呛得她连连咳了几声。·兰\兰~文^学* ¨已?发¢布_最.新?章/节?
好容易顺平了气,她方硬着头皮笑道:“再好的药也是身外之物,拿来治病才是物尽其用不是?”
洛棠指腹摩挲着杯沿鎏金纹,倏然一笑:“是啊,容公子何必自轻,在陛下心中,相较于公子的身体,那些珍宝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细说来……也是公子独得陛下垂青,若是换做旁人,便两说了。”
话是好话,可楚梨听在耳里,总觉得背后冷飕飕的,好在容子卿适时截住话锋道:“陛下仁厚待下,国师比容某先与陛下相识,定然感触更深。”
“容公子这话倒是不错,”茶盏与青玉案相触发出轻响,指节叩着杯沿,洛棠像是听到了什么顺心的话,唇角微微扬起。
“今* 日朝上,还真有个宵小在陛下面前挑唆,试图用些空穴来风的事来污蔑我,若非陛下圣明,我怕是当真要以死正身了。+h_t·x?s`w_.*n′e′t~”
末了,他又突然话锋一转:“哦……说来,那位大人曾出身于青阳,或许容公子也是认识的。”
安尚书是青阳国的人?
初次得知这消息的楚梨有些惊讶,不过这样一来,倒也能解释容子卿为何能说动安尚书为他做局了。
可是,既然洛棠早就查出了这点,为何没有直接在朝上把这事儿挑破,竟还能心平气和地和容子卿坐在这儿把茶言欢?
“容某在周国并无相识之人,便是有,也不过是偶然耳闻过名姓罢了。”
容子卿轻叹一声:“若非如此,当日与陛下初见,又怎会是那样一番境地。”
洛棠将丝毫未动的姜茶推开,温朗笑笑:“容公子无需心伤,既然陛下忧心公子,作为国师,自是要为陛下分忧的。”
“我已经派人去青阳寻找公子旧日的亲识,若是有缘得遇,也好接来周国与公子团聚,即便没有,带些旧国之物回来,权当慰藉公子思乡之情。+齐,盛+小·说-网+ ?首.发\”
容子卿面不改色,坦然迎向洛棠审视的目光,像是被他的话触动,眸中流露出些许怅怀:“亲识吗……若是当真能寻到,国师大恩,容某感激不已。”
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的楚梨哪还能让这两人再聊下去,忙打断道:“国师,朕觉得这么多年过去,容公子的亲人说不定也都远走他国了,没必要再大张旗鼓地去寻了吧?”
洛棠终于将视线从容子卿身上收回,不轻不重地瞥了楚梨一眼:“陛下有意见?”
楚梨咽回未尽之言,倚着雕花椅背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国师不嫌劳累就好。”
洛棠眸色微深,复又唇角噙笑朝容子卿颔首:“容公子只管静心修养,若得了信,我自会尽快知会公子……和陛下的。”
容子卿回以一笑,却是再度看向了楚梨:“旁的都不当紧,不过下月便是除夕,今岁为子卿之故累及陛下生辰,不知陛下肯不肯给子卿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楚梨微微一愣,下意识点了点头:“好啊。”
容子卿语调愈发温和,透着令人不忍拒绝的商情意味:“那除夕之宴,便由子卿来安排,可好?”
“容公子毕竟是客,宫宴诸事繁琐,岂敢劳动公子?”
洛棠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白玉杯盖,冰纹瓷映得他眉目如覆霜雪:“更何况年年夜宴皆是旧制,任谁来筹办也无甚分别。”
“可我听说,陛下今年的生辰原本便不打算依照既往施行,只是途中出了意外,才未能成愿不是吗?”容子卿朝楚梨歉然一笑,“既如此,只要陛下喜欢,再破一次例又如何?”
洛棠指尖轻顿,掀起眼帘定定望向容子卿:“陛下心意,如今却也轮不到容公子来定论吧?”
言罢,他侧过视线,压迫感十足地看向了楚梨。
楚梨两个都不想得罪。
迎着两道目光,她极力稳住神色,字斟句酌道:“容公子的心意是好的,不过国师所虑亦在情理之内。”
容子卿抿起唇角,隐在暗处的指尖微蜷,带得袖口褶皱深陷。
“其实朕也觉得上次没去成幽潭谷有些可惜,不若这样,除夕夜宴便设在幽潭谷,浅风协同容公子安排一应事宜,再经国师定夺,如何?”
一口气把话说完,楚梨暗叹自己果真机敏过人,同时兼顾了两个人的感受,又不得罪哪一方,果然是在险境之中才能最快激发人的潜能啊。
容子卿尚未表态,洛棠却倏地支颐轻笑,仿似事不关己般凉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