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想到了她推开无名居房门时,看到的那个真实的楚见棠——
同样的满身血色,也是同样的一言不发,唯一不同的是,眼前这个少年,似乎完全没有为自己疗伤的打算。′e/z-l^o·o_k\b,o\o/k/.¨c!o`m′
楚梨轻叹一声,缓步上前蹲下身来。
她利落地从裙摆内衬撕下几条布帛,递向瞬间绷紧身体的少年:“先把伤口包扎一下吧,要是失血过多,你可就打不过我了。”
楚见棠侧过脸去,声音冷硬:“不必。”
楚梨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出手如电,指尖精准地点在他几处大穴上。
少年瞳孔骤缩,周身灵力迅速翻涌便欲破禁制,却见她已飞快地点上止血穴位,将布条紧紧缠住他手臂上最深的伤口。
他动作一滞,却仍是在瞬息间冲破穴道,面沉如墨地避过楚梨的接触,指尖随即凝聚起凌厉剑气。
楚梨早有防备,身形如燕般向后飘开数步:“停停停!别冲动!”
少年盯着她后退时那熟悉的步法,一手按住伤口,眼中寒芒闪烁:“谁让你来的?”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冰冷:“傅言之?”
楚梨揉着险些被指风扫到的手腕,没好气地回道:“你怎么不猜是你师尊?”
“他?”楚见棠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他巴不得我死在这里。?s.y!w′x¢s¨.!c!o+m-”
“我不是谁派来的,你爱信不信。”见他杀气稍敛,楚梨试探性地在五步开外盘膝而坐,双手一摊道。
她话锋一转:“不过如果你实在好奇我是谁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告诉你。”
闻言,楚见棠低低嗤了声,直接闭上了眼睛,似是对她故弄玄虚的话语不以为意。
楚梨也不恼,她笑眯眯地托腮看着他,说出了早已想好的说辞:“其实我是出云宗的护宗仙灵,特地下凡来助你一臂之力的。”
此时,待在她识海中的小黑:???
充耳不闻小黑愈发激烈起来的质问,楚梨继续煞有介事道:“你若觉得过意不去,唤我一声仙灵姐姐便是,方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x~z?h+a-i!s+h,u!.~c¨o_m-”
在这心魔幻境中,她本就是局外人,何不给自己谋个有利身份,亦给自己多搞些倚仗呢?
楚见棠终于睁开眼,唇角轻轻扬起,露出个让人目眩神迷的笑容。
不待楚梨回以一笑,那笑容却倏然转为不屑:“愚蠢。”
说这话时,他虽满身血污,却已隐约可见多年后那位名震十四洲的长清剑尊般,清冷孤傲的影子。
小黑忍不住点头附和:“确实愚蠢。”
楚见棠这会儿是年纪小又不是脑子出了问题,若连这等拙劣谎言都会相信,又怎会成为日后令妖* 族闻风丧胆的剑尊?
楚梨却并不气馁,似乎楚见棠嘲讽之人不是她一样,锲而不舍地问道:“那要如何你才肯信我?”
楚见棠似是厌倦了这番无谓的对话,蹙眉别过脸去:“你是谁都与我无关,现在离开,我可以当你从未擅闯出云宗。”
“要是我能助你突破元婴期的瓶颈呢?”
话音落下,寒岩洞内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楚见棠猛地转头,凌厉的目光如出鞘利剑般直刺而来。那眼神中渐渐浮现出深重的戒备——
修仙之人最忌讳的,便是被人窥破修为深浅,他修炼速度本就远超同辈,如今虽在元婴期略有滞涩,却连玄明都不曾察觉,可面前这人……
楚梨却从容不迫。
在云雾峰时,她曾彻夜研读出云宗编年史,对师尊的生平事迹更是如数家珍,此刻胸有成竹地从怀中取出一卷剑谱,在少年眼前轻轻一晃。
坦然迎上楚见棠的视线,楚梨微微一笑,诚挚道:“反正要在此地面壁思过,不如试试这个?”
《归一剑法》四个古朴大字在封面熠熠生辉,这正是楚见棠突破元婴期后所创,后来成为出云宗力压各派的镇宗绝学。
自修习之初便得了这本剑谱,楚梨亦早便将其倒背如流,此刻不过是用法术临摹出来罢了。
她丝毫不担心楚见棠参悟不透——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他更懂这套剑法了。
唯一需要担心的……
“我凭什么信你?”
楚见棠的目光死死锁住剑谱上若隐若现的心法口诀,不自觉地绷直了脊背。
“因为我救了你啊。”早有准备的楚梨十分坦然地回道。
见楚见棠面露诧异,她理直气壮地指了指他手臂上歪歪扭扭的布条:“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