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勾栏院, 整个奉天府后院,也没有一个是什么好人。′d-u¨s_h,u′8/8..\c?o′m_
所以, 春兰还是第一次见到项翎这种人。
懵懂的,无知的,像兔子一样的,脆弱得叫人一只手就能捏断脖子的人。
还愚蠢的,爱出头的,自以为正直地保护别人的人。
春兰最厌恶蠢人,更不会忍受挑战自己地位的蠢人。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将项翎送去侍寝,等待她的死讯。
反正送谁都是送,总得有人去,为什么不能是她呢?
她意图害项翎,而项翎也知道这一点。
然而,项翎所做的所有应对,就是把她和与她相依为命的夏竹从厂狱之中救出来。
项翎做了让她此生都无法理解的事。
一直到现在,春兰都无法真正理解她的想法。所以,她只能按照自己能够理解的逻辑,认定项翎是活菩萨下了凡。
奇怪的是,尽管无法理解她的做法,春兰做事的想法却也在不自觉中改变了。*0~d^i*a′n′k-a?n¨s¢h_u′.?c\o!m·
她好像学会了另一种生存美学。她不再以成王败寇为荣,她开始试着善待别人。因为她曾近距离地见证过被人所善待的震撼,所以她开始相信这样的行为并不愚蠢。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春兰慢慢地开口,“我是因为你,才变成好人的。”
有一部分人相信内心的信仰可以影响现实,春兰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遭遇了同样的事。
好像就是在她不自觉地改变对人对事的态度后,一些绝无可能出现的好事也莫名其妙地出现了。
自小将她禁锢其中,叫她溺得满身污泥的泥潭,倚翠楼易主了。
偌大的倚翠楼忽然就拆了笼子,里头的姑娘倌儿皆被撕了身契,来去自如。
而倚翠楼背后的东家张云庆,在他们眼中如天一般的人,也忽然就不知所踪了。没多久,就传出了张云庆徇私枉法被法办的消息。
一同被办的还有本县衙门的县令,罪名更是层叠,简直就是把他古往今来犯下的所有过错都翻了个底儿朝天,陈年旧罪亦铁证如山,无处遁形。?秒′章!节_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也不知是哪家查案如此迅速而彻底。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项翎正在煨火锅。
春兰心情极好,转身去厨房切了一大块羊肉,将桌子摆得满满当当。
平安坐在项翎身侧,低着头调好她喜欢的蘸料,把肉片涮熟,蘸好蘸料放入项翎的碗中。
忆柳今日回来得晚了些,进门就见项翎左边坐着平安,右边坐着春兰。他不慌不忙,将买好的食材归置进厨房,转身出来,委委屈屈:“阿翎,外面好冷,我能在你旁边暖暖吗?”
“好呀。”项翎挪了挪,想给忆柳挪出个位置。
平安不动声色地先项翎一步,自己在另一侧给忆柳让出了个位置,道:“坐这儿。靠里,更暖。”
“不劳烦平安哥哥了。”忆柳娇娇弱弱,“我坐阿翎身侧就好。”
平安眼睛都没抬,从善如流:“忆柳弟弟不愿坐在我的身侧,莫不是不喜欢我?定是我做错了什么,才叫弟弟如此误会。还请弟弟明示,莫要使我二人生了嫌隙。”
忆柳:“……”
他学会了。
他,学会了。
忆柳提起笑容:“怎么会,我与哥哥哪会有什么嫌隙呢?”
“那你为何不愿坐我身侧?”
项翎听着他们的对话,也看着忆柳:“咦,忆柳,你对平安有什么误会吗?”
忆柳:“自是没有。”
“那么,弟弟自然也不会介怀坐在我的身侧了。”平安示意自己身侧的位置,“弟弟请。”
忆柳笑道:“我自然不会介怀与哥哥同坐,可我也想坐在阿翎身侧,不如我坐在哥哥与阿翎的中间,这样如何呢?”
项翎当然不会介意,正想开口同意,就听平安侧首,在她的耳边开口,声音轻轻的:“我也想坐在项姑娘身边,可以吗?”也许是因为声音嘶哑,似是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委屈。
项翎:“啊……好,那你就坐这里。”
忆柳:“……”
他是真的学会了。
再纠缠下去就没意思了,忆柳自然地转变了思路,将目光投向了项翎另一侧的春兰。
春兰眼皮子都没抬:“别想。”
春兰:“我今天心情很好,别逼我在最快乐的时候抽你。”
忆柳:“……”
忆柳终于默默地坐到了平安的旁边。
平安自然而然地又向项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