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拥有尊严地生存。*0!0-小!说~网` ?最_新.章^节\更?新/快_
“这是生命的权利。每一个生命都很重要。”
她看着忆柳。
“你是很重要的。”
她的举动,与其说是认真,不如说已经呈现出一定程度的偏执甚至是攻击性了。
忆柳理应被吓到的。他理应柔弱到对他人的一点点攻击性都犹如惊弓之鸟。
可他却看着项翎的眼睛,阅读着那里面的坚持与偏执。
多么不着边际的天真。
过分的天真,便是愚蠢。
他始终没能移开眼睛。
片刻之后,项翎忽然想起来,忆柳的胆子是很小的。
上一次,她不过被带走了两天,他就一直哭鼻子。
而她现在捏着忆柳的手腕,让他被迫举着双手贴在墙上,简直像是要给他上刑——她是在厂狱中学到这个词的。
甚至她刚才真的用了很大的力气,已经把他的双手手腕都捏出了一段很明显的红圈,而她居然一点也没有注意。-1?6_x¨i+a′o*s,h?u`o?.*c·o~m¢
“哎呀,”项翎连忙松开了手,“弄疼你了吗?”
“怎么会……”忆柳收回手,很柔软地笑了起来,“不疼的。”
他看着项翎,满脸的柔弱与善良,一如既往:“阿翎……刚才说的那些话……”
他很不好意思似的,耳朵渐渐泛起红来,慢慢地又低下了眼去:“忆柳……真的很高兴。”
说来,他是从什么时候把对她的称呼换成“阿翎”的。
“那就是说,你把我的话听进去了?”项翎显得比他还高兴,笑眯了眼睛,“你可真容易说通话。比我容易多了。”如果当年的心理咨询师服务的是忆柳,也不需要头疼那么久了。
说起来……
“其实,你也不需要那么畏惧目……璧……督主大人,”项翎反应了一下,才反应出正确的称呼,“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将个体的情绪碎片暴露出来,可以第三者增强对个体的认知,降低其对于未知的恐惧感。*9-5+x\i\a`o,s-h-u\o·.¢c-o\m~因而,项翎开口:“他昨夜还做了恶梦呢。梦里一直在哭。”
“真的吗?”忆柳很惊讶似的睁大了眼睛,仿佛根本就没有在抬眼就能看到床铺上所有情况的地方跪上一夜,不敢相信似的问道,“那位大人……也会哭吗……”
“是呀,他也只是一个有情绪的个体……我是说,人。他也会悲伤,会哭泣。”
“也是。”忆柳了然地垂下眼,“大人也是血肉之躯,人心亦由血肉所生,并非铁石。无数性命殒于手中,午夜梦回,纵是大人,想必也是会有所感的吧。”
“毕竟,那是数也数不清的性命啊……”忆柳感慨着,声音听上去温和而怅然,却一字一句甚是清晰,仿佛生怕人听不清楚。
随着他的话,项翎的嘴角慢慢地落了下去。
说的也是。对于目标1139的落泪,项翎的第一反应便是他回忆起了什么伤心事。可忆柳说的显然更加合理。
他的恶梦,也许正是来源于他所残害的无数生命。
不是因为心中尚有柔软,而是因为罪孽实在太多。
目标1139是罪行罄竹难书的个体。无数像忆柳这样的无力反抗的生命曾被他拿捏在股掌之间,打杀只在一念之间。只是跪上一夜,没有出血,没有被杀,已然算得上是温柔了。
可是……
项翎又想到,昨日夜里,他是唤了“哥哥”的。
像小孩子一样,大颗大颗地落着眼泪,唤了“哥哥”。
也许……还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吧。
项翎内心的指针顺着忆柳的说法偏移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地落回到了起点。
直到从忆柳的住处回程的路上,项翎听到了一阵喧嚣。
项翎循声扫了一眼,便见到了端坐在宽大的椅子上的目标1139,以及在他的面前跪着的侍从,还有一众的侍卫。
怀揣着对低级文明了解更多的迫切需求,项翎几乎想也没有想,就与几个恰巧路过又不敢擅离的倒霉蛋一起跪在地上,混进了原本就在此处低头跪着的众仆役中,在人群中低下了头。
身边的仆役们显然很是紧张。项翎就跪在他们中间,竟然几乎听不到任何一个人的呼吸声。
仿佛面前站着冷酷无情的死亡之神,只要凡人的呼吸声稍微大了一点,吸引了死神的注意,死神就会寻到他们的头上。
很快,项翎就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