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要瘫倒在地。
石猛面不改色,他端起案几上另一碗未动的酒,走到那片被鲜血浸染的土地前,将碗中酒液,缓缓倾倒在地。
酒水与鲜血混在一起,渗入泥土。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面对着寿春城的方向,面对着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惊雷般的咆哮。
“此酒,敬楚地诸位王侯!”
“大都督有令:顺我者昌,逆我者,如屈氏!”
声音在寿春城的上空回荡,久久不息。
城内,项氏府邸。
项庄站在窗前,听着那清晰传来的咆哮,脸色一片煞白。他手中的那枚黑子,再也握不住,“啪”的一声,掉在棋盘上,震乱了满盘棋子。
“完了……”他喃喃自语,“这哪里是过江猛龙,这分明是催命的阎王……”
这一日,整个楚地,噤若寒蝉。
……
咸阳,客栈。
陆佩奇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话说完的。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石猛那句“顺我者昌,逆我者,如屈氏”在脑中反复回响。
杀人,诛心,还要用死人的血来敬酒。
这位冠军侯,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嬴政听完汇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拿起那辆已经完美无瑕的铜制战车模型,放在手中细细把玩,仿佛那是一件稀世珍宝。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极致的满意。
“好,好一个杀人敬酒。”
他放下战车模型,端起了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蜀茶,却没喝,而是将其倒在了窗台的一盆兰花里。
“这金子味的茶,终究是俗了些。”
他重新坐下,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沏上了一壶新茶。这一次,他没有让陆佩奇退下,而是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推到了他的面前。
“陆统领,陪朕,尝尝这杯刚泡好的‘楚地陈茶’。”
嬴政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嗯,入口虽苦,回味,却甘醇得很。”
他放下茶杯,目光变得悠远而深邃,仿佛穿透了咸阳的宫墙,看到了更广阔的天下。
“去,再给清寒传个信。”
“告诉他,楚地的茶,朕喝得很满意。”
“不过,”嬴政的嘴角,勾起一抹无人能懂的弧度,“这天下,好茶还有很多。比如,那六国旧都里,还藏着不少自以为是的‘陈年佳酿’。”
“朕,有些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