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过一片碎瓷,清脆的裂响惊起檐下一窝麻雀。扑棱棱的振翅声里,白芷缓缓蹲下,素白的裙摆铺开在积灰的石板上。
她指尖触到半截熟悉的缠枝纹——那是父亲最爱的茶盏,如今只剩这冰凉的瓷片。 指腹摩挲着釉面上干涸的血迹,她的眼神空茫得像秋日的潭水,倒映着满目疮痍。张觉依稀还记得初来白府,白家的盛情款待,如今不过月旬,却已经物是人非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张觉轻声问道,声音在废墟中显得格外清晰。白芷缓缓抬头,眼神空洞地望着他。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声音,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张觉心头一紧,蹲下身与她平视:"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就算是..."他顿了顿,"就算是想做这凡间的女帝,我也能替你办到。"白芷沉默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丝沙哑的气音:"...不必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片染血的瓷片。夕阳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血色,却照不进那双死寂的眼睛。张觉胸口发闷,转头对周乾德使了个眼色。那散修会意,轻手轻脚地走过来:"白姑娘,青蚨城的夜市正热闹,不如..."他没等周乾德说完,便御剑而起。凛冽的高空罡风扑面而来,吹得衣袍猎猎作响。他没有设避风罩,任凭寒风如刀割般刮在脸上。俯瞰城中万家灯火,张觉忽然想起白芷方才的眼神——那种失去一切的茫然与绝望,他太熟悉了。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病床上母亲瘦骨嶙峋的手,妹妹熬夜备考时台灯下的侧脸,还有自已穿越前那个雨夜..."系统。"他在心中默念,"我还能回去吗?"没有回应。只有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呜咽。远处夜市的花灯一盏盏亮起,百姓们正在庆祝胜利,欢笑声隐约传来。张觉突然觉得无比孤独,仿佛与这繁华人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三大仙门的使者第三次站在客栈外时,暮色已沉。为首的玄天宗长老额头渗出细汗,青色道袍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他身后的太虚门女修死死攥着拂尘,指节发白;血煞门的黑袍人则不安地摩挲着腰间血玉,眼神闪烁。客栈二楼突然传来"吱呀"一声,窗棂无风自动。使者们齐刷刷抬头,却见窗内一片漆黑,唯有张觉冰冷的声音如刀锋般刺出:"你们这些所谓的仙门,背地里干的龌龊事还少吗?让你们自生自灭已经是我心慈手软了。"虚空中隐隐传来魔龙的嘶吼:"再敢来烦我,我现在就帮无相佛国把你们全宰了!"使者们瞬间面如土色,连滚带爬地逃走了。消息传回三大仙门,再无人敢来打扰这位煞星。......夜市灯火如昼,糖画摊前的孩童举着晶莹的凤凰欢呼雀跃。白芷站在客栈檐下的阴影里,怀中桂花糕的油纸包发出细碎的声响。她望着使者们逃窜的背影,不自觉地咬住下唇,在淡粉的唇瓣上留下一道浅浅的齿痕。"逛得可还开心?"温热的吐息突然拂过耳畔,白芷惊得转身,鼻尖险些撞上张觉的胸膛。月光穿过他的发梢,在冷峻的轮廓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方才言语中的暴戾早已消散无踪。"嗯。"她轻轻点头,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夜风掠过时,带着桂花香气的碎发粘在唇角,又被她慌乱地别到耳后,"我...我想跟着你。"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融进糖炒栗子的叫卖声里,"不会拖累你的。"张觉怔了怔,眼前忽然浮现出妹妹张雨的脸——那天晚上,小姑娘也是这样,怯生生地在电话里说想跟他去大城市打工。"好。"他听见自已说,"等你想走的时候,随时可以离开。"白芷的眼眸倏地亮起,像是有人往墨玉潭里撒了一把星子。她绞着腰间丝绦,几次欲言又止,最终鼓起勇气指向灯火辉煌的街市:"我在青蚨城生活了十八年,不想看着..."话音未落又慌忙摇头,"如果不方便就..."张觉轻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熟稔得像是做过千百次:"小事一桩。我不理他们只是嫌麻烦,既然你开口..."他望向三大仙门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白芷怔怔望着他被灯火勾勒的侧颜。魔君此刻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