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准备好的说辞此时有些难以启齿,璟玄沉默了一瞬,心里无声叹了口气,是他徒弟惹出的事,他这个当师尊的要是跟着装糊涂视而不见,实在说不过去。·如!文+枉+ ~哽¢薪_最?筷_
不过,他并未先直白说出口。
“师兄,你昨夜归来,”璟玄顿了顿,掌心微微沁汗,下意识捏紧了袖口,“有没发现什么异样?”
许是意识到这句话说得太笼统,璟玄抿了抿唇,又补充道:“是云霄宫。”
“你是说我这?”出乎璟玄意料,隋明昭嗓音虚弱,语气却一派轻松,“看过了,师弟你莫非忘了师兄殿门上的留影石?”
璟玄静默,他并没有忘记,正是因为记得,所以才日日前来云霄宫外静候,希望师兄能看在他诚意份上,不要去计较他那不省心徒弟的鲁莽举动。
“师弟,你今日过来是为了这事?”隋明昭缓缓问道,虽说是疑问,但语气却极为笃定。一下子将璟玄那隐秘且羞于向外人道明的思绪拉了回来。
“是我教徒无方。”
没有什么不可承认,做错了事就要立正挨打,既然选择了包庇徒弟,那接下来一切罪责只能是他这个当师尊的来承担。·天′禧~暁*税?网` ?追?罪`辛!漳?踕!
“师兄殿门上的留影石……想必已将我这些日子的徘徊尽数记下。”
璟玄声音难掩疲惫,他终将那日日夜夜酌量了无数回的话和盘托出:”师兄见我日日守在宫门外,应也猜到了。我无意隐瞒,只是师弟我只有这么一个徒弟,即便顽劣,也是我唯一的徒弟。徒弟做错了事,我自知,自己这个当师尊的难辞其咎。”
说罢,璟玄俯身对着殿门深深一揖,他声音苦涩:“只望师兄念在我们往昔师兄弟情分上,不要与他计较。”
隋明昭没有说话。
璟玄心头不由得猛地一紧。
夜闯师叔寝居未遂,放在哪个宗门都是件欺师灭祖的大逆不道之举。尤其是这个师叔还是宗门实际掌权人。如果隋明昭本人不追究,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也就轻描淡写揭过去了。可要是隋明昭紧抓着这事不放,执意要将此事公之于众,宗主定会下令召集长老们三堂会审。届时郑允被押入执法堂,按宗门戒律审讯定罪。自己纵有万般庇护之心,也无力回天了。′4`2`k*a^n_s,h?u?.¨c/o+m/
情分用一份少一份,璟玄还是头一次用情分求人。见隋明昭迟迟没有表态,他平日里古井无波的心,也陡然添了几分忐忑。
虽说以“师兄弟情分”相求,但细究起来,他幼时与隋明昭接触甚少,这所谓的情分实则浅薄。想到此,璟玄心内不禁苦笑,从前万事万物不萦于心的他,近段时日却为徒弟操碎了心。那些大起大落的情绪,竟全是因郑允而起。
空口白牙便向人求情,璟玄想想亦觉得难为情。可他实在没有什么好礼相送,往昔云游时积攒的灵丹,为给郑允调养病体早已消耗殆尽;至于法宝灵器,隋明昭身为少宗主,见过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便是将年少时从慈恒仙尊处所得的珍藏悉数捧出,在隋明昭琳琅满目的宝库前,也不过是萤火比之皓月,实在拿不出手。
没有财物灵宝,那便只剩最后一条路——不出财就出力。
璟玄心冷了下来,刚吐出一个“师”字,便被隋明昭虚弱却带着三分慵懒的声音打断了:“师弟,在你眼里,师兄可是那镏铢必较的小人?”
璟玄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几乎本能地开口否决:“自然不是。”
在他眼中,隋明昭成为少宗主后,行事虽愈发张扬狠厉,诸多手段都与他的处世之道相悖,但骨子里的仁善犹存,单从一件小事便能窥见——十年前,隋明昭力排众议,将无权无势的孤儿黎渊收为亲传弟子。这份摒弃门第、一视同仁的胸襟,足以担得起“有教无类”四字。连孤苦无依的孩童都能悉心栽培,又怎会是锱铢必较的小人?
“既然如此,那你还担心什么?”隋明昭懒洋洋地问道。
“我……”
璟玄一时语塞,他很想说郑允这事若按照宗门规矩定性,此事性质恶劣,与隋明昭是否锱铢必较无关。可话在喉间打了个滚,想想还是咽了下去。
隋明昭忍不住笑出声:“看来在师弟眼里,我这做师兄的倒成了铁面判官。”
璟玄面颊发烫,喉结动了动却说不出话。隋明昭轻飘飘的调侃落进他耳中,却像淬了刺的银针,扎得心头发颤。他何尝不知,此刻的自己早已背离了往日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