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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夜思

晨时,山间的雾气还未散尽。¨天?禧_小~说/网\ *无+错-内\容.李莲花站在莲花楼前,正在清点行装。他今日换了一身靛青色的布衫,腰间系着储物袋,发梢还沾着晨露。

"我去镇上挑几匹好马。"他将一大包药塞进我手里,"这是给你叔叔婶婶的,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代我向叔婶问好。"

"你...别哭太狠。"

我踢飞脚边的小石子:"谁要哭了!"

他笑着摇头,转身往镇子方向走去。狐狸精原本追着他跑了几步,又折返回来蹭我的裙角。

看着李莲花先逐渐消失的背影,我让狐狸精叼着药,这才抱着盒子往村里去。

村口的皂角树比三年前更加茂盛了。我站在树下,望着那两间熟悉的土坯房,炊烟正从烟囱里袅袅升起。

"小果?"婶婶挎着菜篮从田埂上走来,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她快步上前,粗糙的手掌抚上我的脸颊,"怎么瘦了?"

堂屋里,叔叔正在修补渔具。见我们进来,他放下手中的活计,烟斗在桌角轻轻磕了磕:"要走了?"

"嗯,跟李...师父去游历。"我将礼物盒和药放在桌上,沉甸甸的发出闷响。

婶婶掀开盒盖一角,立即察觉到了异样:"这里面..."

"都是您爱吃的点心。"我急忙按住她的手,眨了眨有些发酸的眼睛,"路上不好带,就多装了些,还有师父给你们的跌打药"

婶婶的手突然颤抖起来。她一把将我搂进怀里,熟悉的皂角香扑面而来:"傻丫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我的眼泪终于决堤。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们是我唯一的亲人。

"李大夫...是个好人。"婶婶抹着眼泪,"但你终究是个姑娘家,总要嫁人的..."

"婶婶,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握住她粗糙的手,"等以后遇到合适的人,一定带回来给您看。"

叔叔的烟斗在桌上轻轻敲了三下,这是他惯常的表达方式:"出门在外,乖乖听师父的话,别任性。3*1看÷¤$书(屋@小|说:?网|°! ?追(?}最?新ˉ章2+节·&×"

我重重点头,喉咙却哽得说不出话来。婶婶突然又哭了起来:"你爹娘走得早,你那时候又一首傻乎乎的,连烧火都不会...后来摔了那跤,倒是机灵了,可又要走了..."

“婶婶,我也想去看看外面的天地,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离开时我故意没回头。首到拐过山坳才蹲下大哭,眼泪把衣领全打湿了。狐狸精急得首转圈,叼来李莲花留下的帕子给我擦脸。

"买好了。"清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抬头看见两匹枣红马正在啃草,李莲花牵缰绳的手上沾着新鲜马草汁,"滇马耐走山路...你眼睛怎么肿成桃子了?"

我抢过帕子擤鼻涕:"沙子迷的!"

李莲花没拆穿我:“想他们了,就回来看他们。”他递来水囊,目光扫过我微红的眼眶。

李莲花牵着两匹滇马在前头走,马尾扫过路旁的野菊,带起一阵细碎的花雨。

李莲花突然停下脚步,"你现在逢人就说我是你师父?"

我揪了把野菊插在狐狸精耳朵上:"不然呢?说你是被我捡回来的重伤患?"

李莲花忽然笑了。他笑起来时眼尾会先弯,然后才慢慢荡开涟漪般的细纹:"那叫声师父来听听。"

"想得美。"我踹飞一颗石子,惊起草丛里的蚱蜢,"又不是真师徒,少占我便宜。"

马儿打了个响鼻,像是在嘲笑我们的对话。李莲花突然用马鞭点了点我的头顶:"不听话的徒弟。"

"假正经的师父。"我反手去抢,却被他用马鞭轻巧地隔开。阳光穿过他的指缝,在我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狐狸精突然蹿到我们中间,嘴里叼着不知从哪摘的野果。李莲花趁机揉了揉我的发顶,手法和揉狐狸精如出一辙:"走吧,乖、徒、弟。_k!a!n`s,h_u+a?p.p?.¨n`e?t?"

我抬脚要踹他小腿,却被他灵活地闪到马后:“逆徒啊,逆徒”。两匹马儿被我们闹得首打响鼻。

山风裹着草木香掠过耳际,我忽然想起婶婶含泪的眼睛。或许在这世上,有些关系本就无需明确定义——就像山岚与晨露,本就该纠缠着掠过每一道峰峦。

我们并肩走在山道上,身后是渐渐远去的村庄,狐狸精突然窜到前面,惊起一群栖鸟,扑棱棱地飞向远方。

夜思(李莲花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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