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看了她几次，才问：“姑娘，到哪？”

姜昭报出地址。+鸿*特￠暁_税′惘¨ /已.发,布′罪,薪~璋¨截^

手机铃声响起，果不其然是洛衍打来的。

姜昭按下接通，洛衍在电话那头问：“伞不要了？”

当然不要。

因为她带伞了。

就塞在书包里。

自习的时候叹气，只不过是觉得一直下雨回家可能会堵车。

姜昭脸不红心不跳：“我刚想起来我早上把伞装包里了。”

对面沉默了一会：“那等你到家联系。”

“好的，同桌，节后见。”

姜昭看着挂掉的电话，拍了拍泛红的脸。

中秋节前的晚高峰再配上雨天，原本半个小时的路足足堵了两个小时。

等姜昭到家时候，天已经黑的透彻。

家里空无一人。

姜昭打开灯，放下书包。

她打开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

洛衍：你到了吗？

橘黄色的灯光下，少女弯了弯唇。

姜昭：到了。_h.u?a′n¨x`i!a￠n￠g/j`i!.+c~o^m+

————

第二天，姜昭起了个早。

她写完语文和英语卷子的时候，姜伟没回来。

他们家有一百六十多平，四室一厅，地理位置优越，是姜伟在新城买的第一套房子，买的时候周围还是一片荒地，房价只要三千块多一平，现在已经涨到了接近两万。

从投资的角度看，是笔好买卖。

但因为常年少有人住，在中秋热闹的氛围里，显得空旷冷寂。

姜昭昨天回家后一口气写了政史地作业。她将剩下的作业塞进书包里，揣上银行卡和自己的老款翻盖诺基亚出了门。

姜昭的老手机是李秀英留给她的。

李秀英有心脏病，以前就发做过一次，心脏里安了个支架，很贵，听李秀英说要十几万。

小县城的家庭根本承受不住大病的打击，李秀英的手术掏空了家里的积蓄，却还有再次发作的风险。

姜伟心一横，将还没上小学的女儿扔给了李秀英，独自去了新城打拼。

一开始他逢年过节还会回来，但随着生意越做越大，有时候连过年都不回去了。.E,Z!暁¨税\枉/ \哽/歆.罪￠全-

姜昭和李秀英成了留守儿童和留守老人。

潼安县很小，小到连汽车和公交车都不需要，整个县只有两所小学，一所初中和一所高中。

姜昭很聪明，她不怎么需要学习就能在潼安的小学考第一；姜昭长得也很好看，大眼睛长睫毛，白皮肤小嘴巴，脸上有点儿婴儿肥，像是年画上的娃娃，是大人们都喜欢的那种类型。

街坊邻居都知道，姜家有个很可爱的女孩儿，叫姜昭，很聪明，将来说不定能考上大学。

在潼安县，能考上大学已经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小小的姜昭在潼安县无忧无虑的长大，上山爬树，下河摸鱼，无所不为。

小孩子口无遮拦，偶尔有人嘲笑她，说姜伟要去新城给她找大城市的野妈，再也不要她了。姜昭也不放在心上，只会拎起拳头把调皮的男生打的嗷嗷叫。

她能爬上潼安县最高最粗的树，也能从河里抓到最多的鱼，那时候的姜昭以为日子就会这样无忧无虑的一直过下去。

直到李秀英的心脏病第二次发作。

李秀英在做饭的时候，忽然倒在地上，脸色青紫。

姜昭找李秀英的药给她吃，但不管用，她吓的大哭，打姜伟的电话，没有接通，她打120。

可是潼安县很小，小到整个县城也只有一所医院，一辆救护车。

不巧，那辆救护车刚刚被派出去。

姜昭哭着去敲邻居家的门，一开门，她噗通一声跪下：“我奶奶要死了。”

周围的邻居跟姜昭和李秀英一样，是留守儿童和留守老太太老头。

他们也没有车。

终于，邻居的大爷叫来了一家的小伙子，背着李秀英，边往大街上跑，边拦车。

姜昭跟在后面，第一次觉得潼安县怎么这么大。

到医院的时候，还是晚了。

李秀英死了。

姜伟的电话终于打通，他半夜才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