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偏了偏头,“这吉服繁重,头饰压人,是不必天天都带的,只有今日,领了圣旨回来,奴婢便可为你卸下来。”
“素锦姐姐,我不是愁这个。”
她近日特地留心了一番宫中的动静,日日都要派小叶子给她带消息,是以也听说了厂督是如何费尽心思绸缪来的这份赐婚圣旨的。
厂督对她上心至此,但也为此得罪了皇帝与亲贵之族,她何德何能呢。
“最近我在看老祖宗给我留下的那本吕不韦传,上面将嫪毐写成了祸国殃民的至阴之人,是,那嫪毐心术不正,妄图篡朝,不义不悌是个坏人,但是史书写这些便也罢了,只因他一人德行有愧,后半本书里都将内侍人写成了洪水猛兽么。”
她说的正欢,完全没注意到门外的阳光,投进来一抹修长的人影儿。
“素锦姐姐,我好怕呀,怕老祖宗以后也被史官写成嫪毐那般阴毒的人物流传百世而不得自清,你说,若是老祖宗少杀一个人,少得罪一位大人,是不是今后就会好过一些呢。”
“夫人……”
“所以,你是嫌弃咱家手染血腥了?”
意欢被这突如其来的阴冷之音吓了一跳,素锦更是跌了手中的梳篦。
“所以,你认为,咱家和嫪毐是一样的妖人,今后都不会得善终?”
意欢慌了,连连摇头,步摇沙沙的抽打着小脸儿。
“所以,你嫌弃咱家是个內监,带累坏了你的名声?”
“不是的,不是的。”
解云洲眼睛落在了一旁的吕不韦传上,眼底登时烧起了无名之火。
“小意欢,你错了。”他的下唇被牙齿磕破,渗着丝丝血腥,“咱家……可要比这位嫪毐阴毒出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