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是他亲历的疑难杂症、奇经旁路……”
话音未落,安如许己翻开第一页。
纸页上字迹清峻,开篇便是经络异症图,再后是一案一脉的剖析,每一笔都沉稳分明。
那是黎深的字迹,转折间的力道她再熟悉不过——笔锋缓慢,是他凝神静思;落笔急促,便是伤情危急。
此刻纸页上的墨痕均匀,显是他静夜伏案所书。
她强迫自己摒除杂念,指尖小心掠过每一页泛黄纸笺。
遇晦涩处便反复研读,将艰深术语逐句拆解。
旁人见了这般高深医理多半望而却步,她却凭对药性的熟稔,硬是从字里行间辨出几分真意。
她脑中浮现林都头的伤势,对照“箭伤夹毒”一章,细细推敲。
“……箭头含铁毒,入血则热,表寒里热。宜温不宜凉,药以辛散为先,后辅清热逐瘀……”
她轻声念着,又望向林都头伤处。
忽然想起黎深曾指着药柜说过:“血见黑则凝,见赤则活。”眼前这发黑绷带,不正是用了寒性止血药的明证?
“你这伤,不该用止血寒药。”
林都头微怔,继而笑道:“那你说该怎么治?”
她阖上脉案,指尖在封皮上停留片刻,抬眼望去,眸光澄明:“去寒而不燥,止痛但不凝血。若我调得出药,就能保你一命。”
云舒看着她专注的神情,脑海里忽然浮现大公子生前所言:“用药如用兵,贵在胆识。”终是将劝诫的话咽了回去。
她虽不通诊脉,却对药性了然于胸。
黎深常说,药性如人性,寒热温凉皆有因果。
如今这创口红肿发热,分明是寒药凝血,毒瘀内攻之象。
她起身,吩咐云舒准备药引,自己提笔列方,药名迅速成列。
林都头看她落笔如飞,心中微动,低声道:“姑娘可真不似初学。”
她未作答,只在心中默默作答。
这脉案是他写的,我怎能看不懂?
若她连这都做不到,怎堪为他枕边人。
帐外夜风紧,火光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