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许春柯家返程的我一直蜷缩在公交车倒数第二排的座位上呆呆地盯着西边天空暗橘色的云,抵达终点站的报站声重复了好几遍,我才惊觉自己已在返程的公交车上呆坐了许久。/0^0·小_说`网_ ¢更?新¢最?快`
“小姑娘,到终点站该下车了。”
“嗯嗯,实在不好意思,刚刚在想事情。”
不好意思地冲着司机师傅笑了一下,我赶忙刷卡下了这辆早已空荡无人的公交车。
尽管时间已经入春,可地铁里的暖气依旧开得很足,坐在地铁车厢的长椅上的我就跟刚刚在公交车上的状态一样,一直盯着玻璃倒影里散落的发丝不住地出神着。
手机在口袋里连续震动了好几次,我看到对面车窗倒映出的女生忽然抬手摸了摸空空荡荡的发尾,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我的心脏忽然猛地抽痛了一下。
往日总被茉莉头绳束缚的发丝此刻正不安分地垂落肩头,那个本该扎着纯白色头绳的地方此刻却空荡荡的,只剩几绺垂落的碎发随着颠簸轻扫过颈。就像被许春柯收走抵押时,他金丝眼镜后那抹似笑非笑的眼神剜出的一道缺口。
掏出手机点亮屏幕,立马跳出来了一堆消息,那是来自颜冬的十二个未接来电以及十九条徽信信息,指腹只是摩挲着屏幕边缘的裂痕却始终没有将手机解锁。
就在我有些郁闷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颜冬的时候,他的电话又来了,盯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联系人,我犹豫了一下平静地接通了他的电话。
“林玧夏!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怎么现在才接电话?一直不回消息,小爷油门都快踩进油箱了啊!!!”电话刚接通,劈头盖脸的咆哮伴随着熟悉的声音仿佛要穿透听筒,“许春柯那孙子没把你怎么样吧?定位!现在!立刻!”
颜冬暴躁的声音裹挟着车载导航的电子音穿透耳膜,我下意识将手机拿远了一些,却莫名贪恋起这喧嚣里裹着的熟悉感。.5-4!看¨书` ·更^新-最^快?
“喂!林玧夏?你还在听吗?许春柯那畜生该不会真对你动手动脚了?草了!他现在他丫的怎么也成这狗样了!?”
“少爷,我在六号线。”喉间的声线依旧平稳地毫无波澜。
侧身靠在亚克力挡板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亚克力挡板的磨砂纹路,我静静地注视着车窗玻璃上那个与自己对视的倒影:“大概五点二十分就已经离开了别墅区,现在……”仰头瞥见车门上渐渐熟悉的站名,“换乘三次后应该能在八点前到家。”
我又把手机拿远了几公分,凝望着对面车窗上那个睫毛轻颤的倒影。她眼尾的泪痣在顶灯下泛着水光,这具身体明明才适应了十五天,此刻却因为少了条头绳显得格外不真实。
电话那头果不其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想必颜冬又把那玛瑙灰的辆保时捷开出了赛车的气势。
“靠!你丫的早说啊!”背景音里导航机械女声仍在固执地重复着“前方路口请掉头”,“你都回去了不知道吱一声?不是姐们,你知道小爷有多担心你吗?刚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在许少爷的卧室里我只找到了一张你们两个初中网球比赛时的获奖照片。”
“那伪君子打小就爱装逼,天天就喜欢在我面前炫耀,好不容易赢我一次就把那破照片供到现在。”轮胎碾过减速带的闷响里,颜冬的嗤笑裹着电流声传来,“然后呢?他总不会乖乖让你拍照取证吧?”
“后来被许少爷撞见了,他训斥我擅闯卧室,后来……”我望着隧道里飞掠的广告灯箱,喉间不由得泛起一丝淡淡的苦涩,许春柯把玩着茉莉头绳时镜片后的冷光在记忆里倏然闪现,让我的声音不由得戛然而止。?l?a,x!s^w¢.*c¨o,m^
“后来怎么了?”
努力定了定心绪,我尽力让喉咙里发出的声音维持住了一如既往的平静:“后来……搬出你的名字他才让我脱身离开。”
电话那头果然传来了颜冬又一声嗤笑:“算那伪君子识相!小时候揍他还是有效果的。行了,看你帮忙的份上,按约定明天放你一天假,后天早上记得回来擦地板。”
短暂的沉默之后,颜冬的声音很难得地沉稳了下去,那语调里竟透着几分让我有些搞不懂的关心:“那啥,没找到把柄就没找到呗,用不着那么沮丧。”
“我……沮丧么?”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地铁呼啸而过的轰鸣声恰到好处地掩盖了声线的颤抖。
对面的车窗上映出我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的动作,这个习惯性摸向发绳位置的小动作,此刻显得既笨拙又多余。
如果颜冬站在我面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