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府,暗室。?y^o?u!s,h/u/l\o^u`./c~o\m/
烛火摇曳,映着裴昱简那张比雪还要苍白几分的面容,眼底却燃烧着两簇幽冷的火焰。
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每一声都如催命的更漏,在死寂的暗室里回荡。
下方垂首肃立的心腹们屏息凝神,连衣料摩擦的窸窣声都几不可闻。
“林振,不能留。”
裴昱简开口,嗓音低沉,惊脊背生寒。
御林军统领一死,皇城禁卫便尽在掌控。
到那时,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是生是死,不过是他一念之间的事。
多年蛰伏,步步为营,终于到了收网之时。
一名身着铠甲的武将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属下明白,三日内,必让林振……暴毙而亡。”
“赵肃。”裴昱简的目光转向另一人,指尖轻抚过案上烛台,火苗在他眸中跳动,“今夜起,御林军由你接掌”
那名为赵肃的副将单膝跪地,甲胄相击发出清脆声响:“末将,定不负陛下所托!”
“很好。”裴昱简唇角微勾,烛光映照下,那张俊美阴鸷的脸半明半暗,恍若修罗。
待众人领命退下,暗室重归死寂。
他负手立于窗前,夜风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远处宫墙巍峨,檐角飞龙在月色中若隐若现。`1.5\1′x_s.w\.,c,o~m?
“很快了……”
修长手指抚过窗棂,在积尘上留下五道清晰的痕迹。
“七皇弟当真好威风。”一道淬着寒意的嗓音自暗处响起。
裴昱简转身,烛火映照下,永安公主一袭火红劲装似血染就。
她指尖缠绕着玄铁长鞭,凤眸中翻涌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皇姐说笑了。”裴昱简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眼底却一片冰凉,“若非皇姐甘愿远嫁北狄,本王何来今日之势?”
他缓步上前,“待他日登基,定让北狄王扶你为后。”
“啪!”
长鞭破空而来,在他脚边抽出一道焦黑痕迹。
“本宫要那腌臜后位作甚?”永安公主冷笑,腕间金镯随着动作铮铮作响,“我要让北狄上下,在本宫脚下臣服……”
话音戛然而止。
她攥着长鞭的指节泛白,眼前浮现新婚夜那老畜生淫邪的嘴脸,那夜她亲手剜出的眼珠。
为了保命,她不得不委身于大王子。
“皇姐?”裴昱简挑眉。
永安突然低笑起来,“我要他们父子相残,要北狄铁骑尽折戟沉沙。”
她抬眸时,眼底竟噙着血泪,“待本宫踏平王庭那日,定要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比!奇/中\文`网- ?首`发.”
话音未落,永安公主倏然转身。
“届时。”她红唇轻启,“本宫不仅要收了北狄。”
裴昱简双拳紧握,现在还不能跟她撕破脸,北狄铁骑现在还是他夺位的重要筹码。
“这大渊的万里河山……”她突然凑近,“也该换位女帝坐坐了,你说是不是……我的好皇弟?”
裴昱简低笑出声,眼底却凝着万年寒冰:“皇姐好志气。”
大渊江山?
就凭她也配?
更深霜重,月色被乌云吞噬殆尽。
一道纤细的黑影,如鬼魅般穿梭在皇宫重重叠叠的殿宇之间,避开了一队又一队巡逻的禁军。
顾锦年一身夜行衣,将自己完美地融入了黑暗。
她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处偏僻宫殿外,指尖在窗棂上叩出三长两短的暗号。
片刻,窗户无声地开了一条缝。
“是我。”顾锦年的声音压得极低。
里面的人似乎松了口气,将她让了进去。
殿内只点了一豆烛火。
萧淑妃刻意未施粉黛,只在眼角抹了些许铅粉,让本就憔悴的面容更添几分病态苍白。
素白的寝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发间不见半点珠翠。
“锦年丫头,你可算来了。”萧淑妃抓住顾锦年的手,指尖冰凉。
她反手扣住对方脉门,内力如暖流淌入:“宫中各处的解药,可都按时服下了?”
“每日寅时三刻,经手不过第三人。”萧淑妃眼底燃起两点幽火,从桌案下取出凤印,“御林军总统领林振在家中养伤,将此凤印给他看,他便知道宫中出事了。”
顾锦年眸光沉静,她知道林振是陛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