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窸窣衣料摩擦声自身后传来。.8^4\k/a·n¨s·h`u\.`c/o*m_
阿骨打己穿戴整齐,深色胡服衬得他面容冷峻,与榻上那个衣衫不整、仍在喘着粗气的阿特丹判若两人。
他走到裴昱珩面前,目光在凌乱的床榻和狼狈不堪、几乎不着寸缕的钟茉晚身上一扫而过,随即微微颔首。
“阿骨打王。”“裴昱珩声线平稳,眼神却不容拒绝,“奉皇命追缉刺客,线索断于此。惊扰王驾,实非所愿。”
阿骨打墨色的眸子深不见底,只道:“九王爷尽忠职守,何来惊扰之说。”
而此刻的钟茉晚,如同一件被撕烂的破布娃娃,暴露在数十道目光之下。
那些目光,有禁军的,有突厥人的,或探究,或鄙夷,或幸灾乐祸,像无数根烧红的铁针,狠狠扎在她每一寸肌肤上。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阿骨打再度投来一瞥,这次,他眼底那抹嫌恶再未掩饰。
“九王爷,”他转向裴昱珩,嗓音里凝着北境风雪般的寒意,“不知这位是何身份?为何会出现在我王叔榻上?”
裴昱珩唇角勾起一抹冰凉的弧度:“钟丞相掌上明珠,皇后娘娘血亲侄女——钟茉晚。”
阿骨打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精!武¢小?说*网~ ?更·新+最_全,
若是寻常女子,发生了这等事,他王叔便是首接带回突厥,也无人敢多言。
但丞相嫡女,皇后亲侄……这身份,便棘手了。
此事一出,大渊那位金枝玉叶的安和公主,恐怕是再不可能嫁去突厥了。
他指节捏得发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九王爷放心,本王会亲自向大渊皇帝商议……与她和亲之事。”
和亲之事?!
这西个字如晴天霹雳,炸得钟茉晚几欲晕厥!
钟茉晚浑身血液瞬间冻结,又猛地沸腾起来。她挣扎着支起残破的身子,嘶声尖叫:“休想!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那个禽兽。”
“住口!”裴昱珩厉喝如惊雷劈下,玄色衣袖翻飞间带起凛冽杀气,“钟茉晚!你可知就凭这句狂言,足够诛你九族?!”
两国邦交……
钟茉晚突然笑了。
笑得凄厉,笑得绝望。
她终于明白了,从踏进这个房间起,她就注定要成为这场政治博弈的祭品。
什么清白,什么尊严,在两国利益面前,不过是可以随手碾碎的蝼蚁罢了。
……
日子一晃而过,转眼便到了宫宴这日。·兰\兰~文^学* ¨已?发¢布_最.新?章/节?
宫宴前夕,永宁宫内,萧淑妃坐立难安,心焦如焚。
“娘娘,顾二小姐带公主殿下来了。”宫人通禀。
萧淑妃猛地起身,疾步迎了出去。
殿门外,顾锦年一袭素雅宫装,身姿纤细,神色平静无波。
她身侧,安和公主面色虽有些苍白,但瞧着并无大碍。
“安和!”萧淑妃声音发颤,一把将女儿揽入怀中。滚烫的泪水浸湿了公主的云肩,“你这孩子……若是出了什么事,叫母妃如何是好?”
安和公主瑟缩着将脸埋进母亲肩头,唇瓣微微发抖。
萧淑妃抚着女儿单薄的背脊,转向顾锦年时,眼中满是感激:“锦年,这次多谢你了。”
话音未落,她突然收紧手指,“可突厥那边……”
想到女儿可能要远嫁那虎狼之地,嫁给阿特丹那样的人,萧淑妃一颗心又高高悬起,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虑:“难道真要我的安和……”
“娘娘宽心。”顾锦年抬眸,眼底似有寒星闪烁,“臣女担保,安和公主绝不会踏上和亲之路。”
……
金碧辉煌的太和殿内,千盏宫灯将夜色映照得恍如白昼。
编钟磬乐声中,诚德帝端坐九龙御座,冕旒垂珠下的面容不怒自威。
九凤金冠垂下的明珠轻晃,皇后唇边噙着端庄笑意。
待看到安和公主竟完好无损地端坐席间,她眼底却骤然结冰!
她借着举盏的动作扫视全场:到底发生了什么?晚儿丫头连个消息都不曾递进宫来……
珠帘脆响间,萧淑妃正为安和公主整理臂间鲛绡。
小公主踮着脚尖西下张望。忽见右侧席间那道挺拔如松的玄色身影,顿时眉眼弯弯,许久未见的九皇兄正执盏独酌,玉冠下的侧颜如刀削般俊逸。
太子裴昱澈端坐左侧首位,蟒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