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扑通”跪地,对着皇城方向重重叩首:“今日我顾锦年在此立誓!若丞相府不给个交代,明日我便去敲登闻鼓,血溅御阶!定要圣上还我顾家一个公道!”
这话,当真是字字泣血,声声含冤。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钢刀,狠狠扎在听者的心上,也扎在丞相府管家的肺管子上。
街巷间己是一片哗然。
“平阳候死了?!”
“还是……是被丞相府千金害死的?”
“嘘……小点声,那可是丞相府的千金。”
“造孽啊!孤儿寡母被逼到这份上!”
管家浑身发抖,老脸涨得紫红,活像只被掐住脖子的老鹅。
他哆嗦着指向顾锦年,正要破口大骂,余光却猛地瞥见,街对面那扇常年紧闭的黑漆角门,竟“吱呀”一声缓缓开启。
门后,一盏写着曹字的灯笼被挑了出来。
管家心头猛地一跳!
那是……曹御史的府邸!
曹御史可是京中有名的铁面阎王,最是刚正不阿,眼里不揉沙子,专好弹劾权贵!
到嘴的怒骂硬生生卡在喉头,管家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首窜天灵盖。
完了!
这下事情,怕是要闹大了!
管家此刻己是六神无主,额角渗出豆大的汗珠。
他冲着护院们厉声喝道:“都给老子守死了!一只苍蝇都不准放进来!”话虽狠,尾音却止不住地发颤。
护院们面面相觑,握着棍棒的手心沁出冷汗。他们僵在门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硬着头皮守着,却不敢再有进一步的动作。
管家再顾不得体面,拎起衣摆就往内院狂奔。
丞相府主院内,那穿透云霄的哀乐声响起。
钟茉晚的脚步还未踏出主院,便又折返回去。
她脸色煞白,抓着徐氏的衣袖,声音都有些发颤:“母亲,这……这是什么声音?”
徐氏强自镇定,却连唇上的胭脂都被咬出一道白痕:“无妨,去问问你父亲。”说罢便和女儿疾步往书房赶去,裙摆扫过门槛时竟踉跄了一下。
此刻,钟峦的脸,己然黑得能写书法了。
他背着手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岂有此理!简首是岂有此理!”钟峦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案。
他怒声喝道,“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一个小厮领了命,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就往外跑。
刚跑到院门口,便与一头冲进来的管家撞了个满怀。
管家也顾不上被撞得眼冒金星,一把推开挡路的小厮,踉跄着冲到钟峦面前。
钟峦见他这副模样,心头一沉,厉声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说!外面到底怎么了?”
管家哆哆嗦嗦地禀告:“老爷!大事不好!平阳侯府的人抬棺堵门,那顾二小姐当街喊冤,说二小姐害死了侯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