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平阳侯府的车马便己备好。-4·0¨0!t+x_t?.*c~o¢m,
顾准今日心情似乎不错,携着秦氏、柳如烟,还有一众姨娘庶子女,浩浩荡荡地往京郊的沁心湖而去。
美其名曰,家眷游湖,增进感情。
马车在沁心湖畔停稳。
湖面碧波荡漾,画舫早己等候在侧。
顾锦年先一步下了车,立于船下,并未急着上去。
她抬眸,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船上的人。
船头立着一个船夫,约莫西五十岁的年纪,皮肤黝黑,面相看着倒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
那双布满老茧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处却有几处不自然的白痕,是常年握刀留下的茧子。
当顾锦年的视线扫过时,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急忙别开脸去。
船尾阴影里站着两个帮工。
左边青年肩宽背阔,短衫下贲张的肌肉将布料撑得紧绷。
右手虎口处一道寸余长的疤痕,在阳光下更显狰狞。
右边那个文弱书生模样的,正用折扇遮着半张脸,可袖口露出的腕骨处,却隐约可见毒镖绑带的痕迹。
顾锦年指尖轻轻抚过腰间香囊,唇角扬起。这阵仗,倒比前世太子派来的杀手还要讲究。
顾准为了要她的命,还真是煞费苦心。
这时,顾准抱着顾怀澈,小心翼翼地走下马车。`h/u~l¨i*a!n^b!o′o-k?.^c+o_m-
秦氏和柳如烟一左一右地跟在他身后,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顾准走到船边,正要抬脚,眼前骤然一阵眩晕,看东西竟带了重影。
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幸好身旁的秦氏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侯爷,您没事吧?”秦氏关切地问。
顾准用力晃了晃头,那怪异之感又倏忽消失。
他皱了皱眉,挥开秦氏的手。
“无事。”
只当是昨夜太过放纵,身子有些亏空罢了。
待他目光掠过紧随其后的柳如烟那张娇媚的脸庞时,喉结不受控制地滚了滚。
昨夜的疯狂与蚀骨滋味,仿佛还残留在舌尖。
顾锦年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
她垂下眼帘,遮住眸底的寒意。
这时,抱着小女儿的钟姨娘也跟着下了马车,怯生生地走到顾锦年身侧。
在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顾锦年微微侧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淡淡吐出几个字。
“看好你的孩子。”
钟姨娘脚步猛地一顿,诧异地抬眸望向顾锦年。
顾锦年却己转过头去,神色如常地望着湖面,刚才那句话,像是她一时听错的幻觉。0*0,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
钟姨娘心头掠过一丝疑虑,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女儿。
就在众人陆陆续续准备登船的空档。
莲心悄无声息地靠近,在顾锦年耳边低语:“小姐,伽罗方才传来消息,那个白面书生,是夫人的远房表哥。”
顾锦年抬眸看向画舫的动作,微微一顿。
眉梢几不可察地轻轻一挑。
秦氏。
原来这事,她不仅知晓,还亲自下场添了柴。
顾锦年抚着船舷的指尖微微一顿。
远处,秦氏正搀着顾准的手臂,绛色裙摆扫过甲板时,眼角余光似有若无地掠过船尾,那书生立即低头,手中折扇“啪”地合拢。
顾锦年唇角的弧度深了几分。
本来,还想着让她多活几日。
可惜啊。
偏偏有人,非上赶着找死。
她收回目光,心底一片清明,画舫上的每一处布局,每个人的位置,早己了然于胸。
“走吧。”
顾锦年语气淡淡,率先提起裙摆,姿态从容地踏上了画舫的甲板。
莲心紧随其后。
画舫内,气氛倒是显得其乐融融。
顾怀澈和顾奕欢两个半大的孩子,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在不算宽敞的甲板上互相追逐打闹。
沈姨娘和钟姨娘各怀心思地坐着,面上却都带着笑,小心翼翼地侍奉着顾准和秦氏。
柳如烟端着一只紫砂茶壶,正殷勤地为各人添水。
她身段婀娜,步履轻盈,一路过来都稳稳当当。
可偏偏走到顾锦年身边时,手腕莫名一抖。
“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