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王府花厅内,一口薄棺映着惨白烛光。+w.a*n^b~e¨n?.^o*r+g.
裴依依青白的脸上凝固着惊恐,脖颈的伤口处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
“依依啊——”
誉王妃扑在棺椁边,哭得撕心裂肺,几欲昏厥。
保养得宜的手死死抓着棺沿,指甲断裂,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你睁开眼看看母妃……”
裴玄站在一旁,身形僵首。
今日白天还缠着他要新骑装的小妹,此刻竟成了棺中枯骨?
心口像是被巨石堵住,闷得他喘不过气。
“郡主出门,为何无人随行?!”
怒吼声震得灵堂烛火摇曳。满屋下人抖若筛糠,额头死死抵着地面。
他猛地转身,长剑寒光一闪。
“嗤!”
丫鬟兰芝的喉间绽开一道血线,连惊叫都未及出口便重重倒地。
“既护不住主子,”裴玄剑尖滴血,缓缓扫过满屋战栗的下人,“那就去地下继续伺候。”
下人们个个浑身首打颤,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死寂。
裴玄亲信进门便单膝跪下,“世子,属下刚从玄甲卫回来,统领说郡主,不是一个人去的西郊,还带了五百玄甲卫。五百精锐……无一生还!”
裴玄猛地转头,猩红的眼中射出厉光,“你说什么?”
他一步上前,几乎要揪住那亲信的衣领。
“依依带他们去做什么?!”
那亲信头垂得更低,身体颤抖。:三+叶ˉ?3屋/¢ ·免?2<费¢阅;,读e¥?
“郡主带人去杀顾锦年……”
“什么?!”
裴玄脑中“嗡”的一声,仿佛有根弦骤然绷断。
他“呛啷”一声拔出腰间佩刀。
“铮——”
寒光闪过,亲卫的瞳孔骤然放大。他捂着喷血的脖颈倒下时,听见裴玄从牙缝里挤出的话。
“混账东西!这么大的事!你们就由着她胡闹!为何不拦着她!为何不禀报本世子!”
裴玄低吼,愤怒无处发泄,只能将眼前人当做替罪羊。
誉王妃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抓住关键信息,通红的眼中迸发出刻骨的恨意。
“顾、锦、年!”
她枯瘦的手指掐进棺木,每个字都浸着毒汁,“我要你九族陪葬!”
她踉跄着站起身,“我要进宫!我要去面圣!我要让皇上给我做主!”
誉王妃状若疯癫,抬脚就要往外冲。
脚步尚未迈出花厅门槛。
“母妃!”裴玄的声音冰冷而沉重,“现在进宫,正中敌人下怀!”
誉王妃脚步一顿,茫然回头,泪眼模糊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裴玄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心头的巨痛,再睁开时,只剩下压抑的痛苦和冷酷的理智。
“您忘了,依依是带着什么人去的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有千斤重。/天′禧·小-说!网- -更*新¢最`全\
“誉王府的私兵!豢养私兵,形同谋逆!”
誉王妃浑身一颤,精心梳就的发髻散落几缕银丝。
“您现在去宫里闹,嚷嚷着让顾锦年偿命,是想让皇祖父知道,誉王府不仅死了个无法无天的郡主,还豢养了私兵?”
“您是想让整个誉王府,都给依依陪葬吗?!”
最后一个字落下,誉王妃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供桌上的长明灯。
裴玄将母亲扶到太师椅上坐下。
他单膝跪地,染血的手掌抚上母亲惨白的脸:
“儿臣不会让依依白死。”
“但报仇……要讲究方法。”
清晨的阳光格外明媚,似是掩盖住了昨日那场腥风血雨。
沉重的眼皮缓缓掀开,顾锦年意识回笼。
身下是柔软的锦被,但更清晰的,是身侧传来的温热和沉稳的心跳。
她僵住了。
顾锦年屏住呼吸,僵硬地、一点点转动眼珠。
映入眼帘的,是裴昱珩线条分明的下颌,紧闭的薄唇,还有……搭在她腰间的手臂?
她竟然在他的怀里睡了一夜?!
“轰——”
一股热浪猛地冲上顾锦年的脸颊,耳根都烧了起来。
心跳如擂鼓,不能让他发现自己醒了!
顾锦年立刻闭紧眼睛,睫毛微颤,努力让呼吸变得平稳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