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破破烂烂的坏东西。

方林旧替他呸了一声：“乱说什么，胡说八道。”

方林旧长这么大也没怎么抱过人，被沈羁缠上算是开了荒，缓和着力道，小心地把人抱起来。

沈羁摆烂，有气无力仰在他怀里，手脚都垂落，头颈软绵绵后坠，还没焐暖和的手微微晃着，苍白到打人的眼睛。

方林旧看着难受，把他往怀里扒拉，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

一次性拖鞋掉在地上。

沈羁的脚已经冻得青白，看得见血管，方林旧看了眼地上惨兮兮的拖鞋，被他气乐了。

“说破产就真破产啊？”

方林旧有公德心，连拖鞋也一起捡了，把他抱回病房，絮絮叨叨：“哪有你破产这么实诚的？我看别人不都过得挺逍遥，好歹留几百万垫垫底，留几套房子，哪像你……”

惨到只能穿一次性拖鞋。

方林旧嘴上损他，路上意外遇到查房的医生，却立刻把沈羁往怀里抱进去，替他挡住脸，又拉开外套把人裹严实。

沈羁怀疑方林旧是要趁机闷死他，挣扎了两下，被抱得更紧：“别动，你也不想被医生训两个小时吧？”

病成这样还敢自己拔了针乱跑，医院最不喜欢这种病人。

“……”沈羁要脸，抿了下嘴，不情不愿地不动了。

方林旧就这么严严实实抱着他。

方林旧身上暖和到甚至有点烫人，常年健身，肌肉很明显。

很硬。

硬邦邦硌歪了沈总那直挺漂亮的鼻子尖。

沈羁不高兴，胡乱咬了一口，听见抱他的人吸了口气，震惊着压低声音：“你怎么还乱咬人？！”

沈羁懒洋洋犯浑，拉开病号服：“来，你也咬回来。”

方林旧被他激起好胜心，真磨着后槽牙，低头作势比划了两下……看着那一片瘦到肋骨分明、淤痕累累的苍白胸膛，却又实在下不去嘴。

……怎么弄的啊。

沈羁不是挺有钱、挺嚣张吗？

方林旧一只手就能抱起这个简直没分量的人，听着医生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叹了口气，空出的那只手拢着病号服的领子，整理好：“等你好了的。”

方林旧吓唬他：“等你好了，我咬你八十八口。”

沈羁吓死了：“啊。”

方林旧被他这个不走心的样子逗得一乐，好好把人往怀里抱了抱，把沈羁抱回病房，放在床上，揉了两下头发。

过去不了解，现在有点熟悉了，他觉得沈羁这人跟想象里完全不一样。

看商场上的行事手段，明明是一点亏都不肯吃、锱铢必较的作风，没想到真人的脾气这么好。

给抱给揉脑袋，被医院的被子裹成了个大号糯米糕，也不反抗，还让他拿热乎毛巾擦脸。

有地方没擦到位，沈总还不高兴，闭着眼睛扬了扬下颌，要他好好服务。

方林旧被他逗乐了：“行，行，你别乱动。”

毛巾不烫了，贴在脸上就不够舒服。方林旧又去拿热水投了一遍，给他擦脸、擦手，看见一大片淤青的手背，忍不住皱了皱眉。

沈羁的凝血功能很差，最危险那会儿，血小板都快掉到个位数了。

现在沈羁身上也有不少出血点，解开病号服的扣子，苍白皮肤上一片片的血痧，看得人心里难受。

医生说沈羁的情况，如果发现得早、干预得早，是能控制的。方林旧听了这个就自责到不行，总忍不住反复回想，自己在酒会、拍卖场上也见过沈羁好些次，怎么就没注意到一点端倪？

早知道沈羁病了，干嘛要为了一点意气之争较劲，在生意场上打得你死我活？

沈羁又开始闹了：“我的小蛋糕呢？”

方林旧这才想起来，按着他不让他乱动，从塑料袋装着的一大堆零食里翻出了个伯爵茶千层蛋糕。

今天谈判现场的茶歇点心，手工现做的，红茶香很浓，甜而不腻。

医生估计沈羁这两天会醒，方林旧就因为这事频频走神，看合同也想沈羁，看见零食就随手买两样，看见蛋糕就觉得没来由觉得会合沈羁口味，让人打包了一块。

“尝尝？”方林旧又手痒，忍不住揉沈羁的头发，“软和，一抿就化了。”

沈羁懒得动手。

两个人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方林旧认输，拆了小勺子，舀着怼到没点血色的嘴唇边上。

沈总纡尊降贵吃了一勺，露出嫌弃的表情：“太甜。”

“甜还不好？你该多吃点甜的。”方林旧挺满意，舀了第二勺，他发现这么喂沈羁吃东西也挺有成就感，“张嘴。”

沈羁嘴上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