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信此言,正合林轩璧的心意,他颔首笑道:“有劳方丈为我雇一辆马车,在天宁寺待久了,虽然沾染佛光无数,但也想出去透透气,顺路也去回春堂换伤药。”
“什么透气,分明是寺里的素菜吃腻了,想要出去换换口味!”
道信是个明白人,心中这么想,嘴上却连忙附和道:“居士所言甚是,菩萨度化世人,也需经历红尘嚣嚣、多劫轮回,请居士稍候片刻。”
道信看到林轩璧艰难的下床,伸手去够床头的双拐,一举一动显得极为痛苦,脸色微微发白,心中不免生疑。
“他前几天的伤势明明见好,怎么今天反而加重了不少?”
道信心中暗忖,嘴上却说:“林居士若是行动困难,倒不如暂缓出行?”
素来温和的林轩璧这次却很坚定,摇头道:“方丈勿虑,我自有分寸,只管安排便是!”
道信见状,不好再劝,连忙吩咐僧人去安排,并且亲自搀送他上了马车。
眼见在车夫的驱赶之下,径首往县城里最热闹的大街而去,道信不由的摇了摇头,心想:终究是年轻人,还是缺乏定力啊。
“公子,咱们先去哪儿?”车夫刘二干这一行十多年了,对于宜城县的大街小巷甚为熟悉,因此一上车就开口问道,“看您不良于行,是不是要先去医馆?”
“先往红袖招!”
林轩璧一边说,一边将头探出车窗,前后仔细观察,并未发现街面上的可疑之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公子,请恕小人多嘴,这腿部有伤可不能饮酒啊,会加重伤势!”
刘二是个厚道人,知道这位贵客的身份不低,便好心提醒道。
“无须多言,听我吩咐即可!”
林轩璧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今天我就包下这辆车,我说去哪儿就去哪儿,给你三倍的车资!”
“多问一句,便扣你一两银子!”
刘二听他语气不善,又得了重金的承诺,也就乖乖的闭嘴,将鞭子在空中一甩,首奔红袖招而去。
林轩璧拄着双拐,没法上最好的二楼雅间,便只能在一楼临街点了一桌珍馐美味,还要一整坛的女儿红。
在刘二的眼中,却见他只是喝了两口茶,酒没有开封,菜也没动几口,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窗外人来人往,一坐便是半个多时辰。
“走吧!”
见林轩璧终于站起身来,刘二急忙上前搀扶,闻到扑鼻的香味,不禁咽下了口水,心想:花了十两银子竟然一口都不吃,太浪费了!
“锦绣布庄!”
“兴隆集市!”
“清溪茶舍!”
刘二驾着马车走遍了县城的东西南北,亲眼看着林轩璧挑了两匹布、买了五篓水果,还有两饼十年的普洱茶,几乎将不大的车厢塞满了。
眼看时近黄昏,刘二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公子,时候己经不早了,您是不是要回天宁寺?”
林轩璧缓缓放下车帘,像是终于放心了,沉吟片刻说道:“再回到锦绣布庄!”
刘二心中暗忖:明明是从那边过来,现在又要返回去,这些有钱人真是难以捉摸。
但他答应付三倍的车资,刘二倒也无话可说,便当街调转车头,往锦绣布庄而去。
“停下!”
在距离锦绣布庄两个路口的地方,有十几座破旧瓦房星散分布在路旁,当马车经过那间最破的瓦房之时,林轩璧突然发出了指令。
刘二闻言,连忙拉紧了缰绳,见林轩璧想要下车,忙过来搀扶,好心提醒道:“此处都是穷苦之人居住之所,公子千万小心。”
“要不要小人扶你过去?”
尽管林轩璧行动迟缓、神情有些痛苦,但他还是摇了摇头,顺手甩了二两银子过去,吩咐道:“无妨,你在外面等候即可!”
“等我出来之后,还有重赏!”
刘二干一天的车资也不过五钱银子,今天能够挣到二两,实在是意外之喜,连声说道:“谢公子赏!公子只管去,不管多久小人都等!”
林轩璧拄起双拐,走到那间最为破旧的瓦房门前,左右看了看没人,竟从怀中掏出钥匙开锁,推门而入,随即便将大门紧紧合上。
车夫看的目瞪口呆,心想:这么有钱的公子竟然住在如此简陋的瓦房之中,实在是令人费解。
林轩璧进门之后,摸索搜寻了半天才找到火石、蜡烛,还有好几次拐杖撞到了桌腿,差点摔倒。
看来此处就算是他的地方,也很少前来,因此显得极为生疏。
等到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