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君迹一震,喃喃:“何人如此歹毒……”
叶珏厉声道:“自然是那千方百计欲要下毒灭口之人。”
裘君迹僵立在原地,心如刀绞。
叶珏回头看他,眼露茫然。
“公子,你怎不走了?”
红日西斜,天边悄然染上些许墨色,压下了欲要探头的余晖,收敛起不多的光亮。
裘君迹尽力强扯出个笑来,回道:“我只是,有些累了。”
他与叶珏分别在天色将要全黑之时,一路强颜欢笑送叶珏回了齐王府,待她进门后便再也笑不出来,整个人像是叫抽干了浑身气力般,一步一踉跄,几乎瘫软在地。
他朝着墨色更墨的方向走去,耳边阵阵轰鸣,心口像叫人划开了一道口子,抽干了跳动着的血液,灌满了滚烫的沸水。
叶珏的父亲竟就是叶靖安……
他仿若叫人吸干了魂魄般,神色凄惶地踏入家门,失魂落魄地一路径直走到裘思道的书房。
一言不发地霍然推开门,赫然映入眼帘的便是垂眸练字的裘思道。
裘思道循声拧眉往门前一看,但见裘君迹面如死灰地冷冷睨着他,他一愣,忙搁下笔,一面走出来,一面道:“迹儿,你这是怎么了?脸色竟这样差?”
裘君迹眼底猩红,睚眦欲裂。
“父亲,叶靖安一事,与你可有干系?”
裘思道一凛,“谁同你说起的叶靖安?”
“诬陷叶靖安掘堤之人,是不是你?!”
裘思道不答,两腮的肉抖了抖,正色道:“迹儿!”
裘君迹见他反应便知端的,他眼底含泪,字字句句恨声道:“为何是你?为何是你!”
他几乎气噎喉干,撕心裂肺般哀嚎出声。
裘思道见他反应如此之大,瞬时便慌了神,忙握住他的肩头道:“迹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联想到那日玉公子的话,他一颗心如坠冰窟,颤声道:“可是,可是有谁找过你?”
裘君迹默不作声,只踉跄着转身,绝望的背影割得裘思道眸底一痛。
“迹儿……”
第60章 情断义绝(修)我与你自此,情断义绝……
云端宁是午时入的宫,待她出宫,天色已是沉黑如墨。
她有些怅然地回到王府中,脑海中很难抹去她入殿时见到萧启策的模样。
初次见萧启策,还是他寿宴之上,彼时他威风凛凛,雄姿英发,高坐于正殿之上,是气势夺人的九五至尊。
如今离那时不过两年不到,他却像是变了个人。
她甫一入殿,床榻之上的人连起身的气力也无,虚弱得只能硬挤出一字半句的话来。无论她说什么,他都给不了自己些许重声的回应。
待她说出萧煦身世后,萧启策才如回光返照般,竟是起身下了榻。原先惨白的面上亦多了几分红润,几乎是跪在她身前,枯瘦的手掐抓住她的双臂,猩红的眼底噙着满眶热泪,嘶哑地低吼:“……当真?”
她始料不及地一怔。
曾经父皇的话在她耳畔无法抑制地回荡。
“长息这位永嘉皇帝心思颇为深沉,喜怒无常,是个不大好相与的人。加之生杀予夺,手腕铁血,一贯严于御下。”
云端宁不语,只是默默将藏于袖中那枚苏悭留下的,血迹早便干涸凝固的戒指,缓缓呈到萧启策身前。
云端宁知晓,长息男女定情,素来喜将双方惯用的物件合二为一,预示永不分离。
想来,这枚戒指上的一半兽头一半银环,便是此理。
然后她看见这位雷霆手段的皇帝一面用力地咳着,一面将戒指牢牢贴在心口蜷在地上,满眶的泪到底是不可自控地纵横了整张脸。
“汝仪……汝仪,我好累……”
她近乎仓皇地退下,眼前的萧启策,比初遇寿宴之上龙行虎步,威震四方的他,更让云端宁感到震撼。
沉香见她回来,忙焦急地迎上去,问道:“王妃,您去哪儿了?”
云端宁眸光凝滞,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去理会沉香,径直往萧煦的房中走去。
沉香见她动作,猜道:“您要去寻殿下?”
云端宁继续向前走。
“殿下他不在房中!”
云端宁闻言脚步一滞,回眸道:“他人在何处?”
沉香:“后花园,空地凉亭中。”
云端宁一顿,便是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