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依旧不答话。
云端宁声线陡然拔高,正色道:“出了何事?!”
他的声音像是在泥淖满塘的一汪死水中,叫自塘底而来、布满利刃尖刺的毒藤死死扼住,喷涌出凄厉的鲜血,只得发出最后一声哀怨破碎的悲鸣,然后彻底淹没在泥淖与鲜血里。
“苏悭死了。”
第50章 密室秘辛他的死,是她意料之外的意料……
一夜大雪纷飞,落了皇城一片白茫茫。
一个小太监口呵白气,拎着食盒在甬道上步履匆匆。
他有些不明白,师父为何要这般重视那人?不过一顿普通的饭,适才还特意止了他亲自检查过,那人何需他如此费心?
那人住在昭华殿,他冒着风雪走了好一会儿才到。
拎着食盒入大殿时,那人还正酣眠着。他只俯身恭敬地悄声道:“公子,今日的早膳给您送来了。”
许久,帷幔里才堪堪传出一声细碎慵懒的应和。
“搁着吧。”
他闻言便如往常一般,将食盒小心翼翼地放好,弓身退了出去。
待他出去后,床榻上的人才终于有了动静。
徐拂月蓦地起身,一把拉开床幔,下榻俯身走向屏风处,垂眸道:“陛下。”
屏风后的萧启策闻言踱步而出,跟在他身后背着药箱的太医江元达也应声走了出来。
“今日还需查验么?”
江元达抬眼看了看萧启策与徐拂月,又将视线转到不远处的食盒上。
自徐拂月入宫以来,昭华殿内外高手如云,或装扮太监宫女,或隐于暗处,都密切保护着他的安危,昼夜如一。而他更是不得闲,徐拂月的一日三餐,他须得日日仔细查验,从无疏漏。
这还只是仅算上三日九餐,不算点心茶水的情况下,却从不曾查出什么异常,连昼夜不歇守着的那些个护卫,也是一点动静不闻。
当真会有人要害这公子性命么?江元达有些不信。
萧启策不置可否。
江元达无奈,只得走上前去,将食盒中的东西挨个拿出,一碟碟仔细查验过了,方回身拱手道:“禀陛下,食盒内的食物并无不妥。”
萧启策闻言揉了揉眉心,这些日子陪徐拂月严阵以待了这般久,竟还是一无所获。
他负手拧眉走向殿外,道:“昭华殿自明日起便遣散一些人吧。”
徐拂月却是死死盯着那食盒,待到萧启策同江元达都要跨出殿门时,蓦地出声:“江太医——”
江元达闻言脚步一顿。
徐拂月指着那食盒里头一碟杏仁酥,敛眉不疾不徐道:“这碟杏仁酥,您方才漏验了另一半。”
江元达一愣,这一碟杏仁酥共计五块,其中一块兴许是送来时碰碎了些许,有一小半碎在一旁,他便没有去理会。
他抬眼看向萧启策,当真需要这般谨慎么?
萧启策挥了挥手,叹道:“验吧!”
江远达只得照办,又仔细查验了那小块碰碎的杏仁酥。
他这次又是银针试毒,又是既看且嗅,查了许久。
半晌,他面色一变,仓皇转身猛地跪下。
“陛下,此酥有毒!”
萧启策顺时眸若寒霜,冷声道:“接着说!”
*
大盛有个规矩,人死后须得有人为其跪灵一日一夜,否则此人便会不入轮回,不得超生。
自昨夜知晓他的死讯起,云端宁已为苏悭跪了一日一夜。
她看着眼前崭新的牌位,疲惫地阖了眼,到底是泪湿了眼眶。
苏悭的死,是她意料之外的意料之外。
云开跪在她身后,已是如行尸走肉般形销骨立。
良久,她收拾好情绪,哑声问出这一昼夜沉寂后的第一句话。
“可知凶手?”
云开双眸无神,木然接话:“只知来人不在少数,且只为取他性命。他身中数十刀,我赶到时,门前雪地里已浸满了血……”
云端宁不忍再听,握紧了双拳,眼底猩红一片。
苏悭甫将此秘辛告知于她,即刻便遇害,未免太巧合了些!
“先生可留下什么话?”
身后静默了半晌,云端宁回眸一看,才看清云开将手心里一个物件发着颤递到她眼前。
是一枚染了血的戒指。
这说是戒指,看起来却更像是两个戒指互相添补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