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姜颂安还没睁眼,模糊中就听到窃窃私语。
好像是两个房内伺候丫头的声音。
“你说这二小姐回来了,咱们不会被赶出去?”
“怎么会赶我们?咱们可是在二小姐身前伺候过的人,说起来这地方又脏又破我还盼望着早些回去那。”
两个丫头大声嬉笑,全然没将姜颂安放在眼中。
“哈哈哈,对,把赶出去,让她滚回边关,咱们就可以去二小姐那了。”
姜颂安睁开眼,坐起来,吓了两人身子一震,后不情愿端过洗脸用的端盘。
姜颂安扫视了一眼,看到从门外走进的东篱,对视一下眼神。
就见东篱上前,夺过端盘:“你们下去吧,以后不要随意进出小姐房内。”
两人偷笑甩了几下手,走了出去。
二小姐,姜南枝?姜颂安回忆了一下,自己常年在军营对姜家的事不甚了解,是身边一个嬷嬷说起,姜南枝在姜颂安去往军营后,姜家收养的一个女儿。
因为身子弱父亲特意求了恩典,让她养在宫内,方便太医照顾,听说深得太后喜爱。
回家后,前世并未和她有过多交集,但是当年出嫁,可是她劝说姜颂安,说她粗鄙嫁这么个夫婿应该知足,也是她亲手端来的酒,庆贺她新婚。
一杯毒酒下肚,自己从此再也不能发声,好狠的手段。
说起来那人跟姜府蠢人实在不一般,许是宫内待了几年,那人面上慈眉善目,心如蛇蝎歹毒,演的一手好戏。
这边还没装扮好,又听到屋外人喊:“夫人吩咐了,小姐洗漱好,快去门前迎接二小姐,全府的人都在。”
姜颂安暗道,好大的排场,这一回来丫头生了异心不说,自己这个做姐姐的还得去门前等着接人。
她倒要见识一下这位妹妹如今还有什么手段迫害自己。
快速收拾好后,东篱跟着姜颂安走到门前。
不一会,马车来了六辆,太后亲点由靖王谢池梧护送,旁边小厮丫头跟了二十多个,打头那辆停下。
月白织锦车帘被掀开,隐约可见女子容色,眉如远山含黛,一双杏眼似蒙着层水雾,眸光流转生出几分楚楚动人的意味。
陈姨娘先迎上去:“枝儿,可是受苦了,快下来歇歇。”
姜南枝娇滴滴声音从车内传来:“女儿身子弱起不来,还请人来扶一把。”
几个丫头上前,被她伸手停住:“听说姐姐回来了,那就劳烦姐姐来扶一下妹妹吧。”
姜颂安皱起眉头,怎么一家子都是这个德行?
旁边姜父推搡一把:“还不快去扶着你妹妹。”
姜颂安走上前,伸手。
那人倒是出了马车,碰了一下手就立即缩回,摆出一副被扎着模样,看了看马车高度缩了回去。
“马车太高了,我又怕踩不住那凳子,还请姐姐俯身,让我踩着下车。”
姜颂安没有动,前世也是这般,自己在爹和弟弟推搡下,俯下身子让她进门。
不料她却故意装作崴脚,埋怨姜颂安见不得自己在家受宠,闹着要回去。
这番话让姜颂安挨了一顿打,又跪在她门前磕头赔礼,才平息。
姜颂安心里清楚,这是看不惯自己,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让自己看清楚谁才是家里受宠的女儿。
“安儿快趴下啊,让你妹妹进府,这天热,你父亲身子也受不住。”陈姨娘离得近,拍了下姜颂安说道。
姜颂安笑了笑:“我的身子恐怕更不稳,还是请妹妹踩凳子吧。”
姜南枝带了哭腔:“那凳子又硬又冷,我怎么踩得住啊,万一不稳掉下来,怕是命都没有了,姐姐这不是坑害我吗?”
姜父见不得姜南枝受委屈,上前怒道:“你妹妹让你趴,你就趴,她身子弱受不得这些委屈。”
姜颂安看着父亲,眼中更加陌生,从前她总认为,她是最宠爱自己的,只是为了家中才偏颇弟弟。
如今看来都是假的,他竟然能为不让一个收养地受委屈,让亲生女儿趴着给她做凳,或许他从未变过,只是不爱自己。
她没有动,伸手扯过姜南枝,将她拽了下来,那人吓得喊叫,旁边谢池梧跟着搀扶才拿稳落地。
“这不是好端端下来了?”姜颂安看着谢池梧冷声道。
姜南枝瞪着姜颂安,而后倒在陈姨娘怀中:“母亲,枝儿头晕,站不住。”
陈姨娘和姜父吓得上前查看:“没事吧,快让爹瞧瞧,哪里伤着了没有,快去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