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轩昱心底有一股不明的情绪迅速掠过,他轻拍她的后背,似是安抚:“你是你,她是她,她永远无法取代你!”
闻言宋窈儿暗自松了口气,又朝着他怀里凑了凑。
“夫君方才什么都没吃,定是饿了,我去给你煮碗面。”宋窈儿笑着站起身。
待她离开后,朝轩昱收好信件,目光落在桌案上的厚厚文书,这些都是侯爷设法从御史那儿截下的弹劾文书。
都是弹劾侯府世子宠妾灭妻,家风不正的文书。
三年前父亲曾动过将凌芜贬妻为妾的念头,被宗族耆老驳回后,此事不了了之,也不知这风声如何就走漏出去。
他竟是到现在才知这内幕。
凌芜怎么说也是他的外甥女,他怎么忍心下这样的决定?
这消息能在京城传开,想来老宅那边也早有耳闻,这也就不难解释凌芜三年回来,落了满身是病。
老宅定是以为她再也回不来,任由她自生自灭。
朝轩昱长叹一口气,阿芜那样倔强的性子,定是对他们彻底失望了。
可转念一想,侯府再不好,也曾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伸出过援手,她就算受点委屈也不该心怀怨恨。
明明他都已经放下脸面,亲自去迎她,她就不能放下过往,让一切重回以前?
她这么大的怨气,让所有人都不痛快,是想让侯府所有人都觉得亏欠她不成?
……
凌芜回到宁玉轩后,脑海里还回忆着关老夫人的话。
这次她能回京,难道真是受了老师的恩惠?
若果真如此,那她真是不知该如何谢她才好。
凌芜回到屋里,却不见李嬷嬷的身影,询问之下才得知李嬷嬷腿疾复发,这会儿正在耳房里休息。
凌芜不放心地去看了李嬷嬷。
“都是老毛病了,挨过了这个冬天便好了。”李嬷嬷不想凌芜为她担心,疼得脸色惨白,却仍在安抚她。
凌芜之前听丫鬟们说过,李嬷嬷这身腿疾,便是大雪天跪在老夫人门外,给她求情给跪坏了的。
凌芜看着李嬷嬷痛苦的模样,心也跟着揪起来:“苏叶,去请府医过来。”
“早就请过了,府医忙着给老夫人请脉,暂时来不了。”
这府上的人都是看人下菜碟,凌芜失宠,连带着她院里的下人也备受冷待。
“我亲自去请!”凌芜站起身,却被李嬷嬷一把拉住。
“姑娘,奴才一把老骨头,熬一熬就过去了,姑娘本就不易,千万别为了老奴得罪人。”
凌芜双眼湿润,李嬷嬷是她的陪嫁嬷嬷,她们是娘家唯一留给她的人,也是这个世上仅剩的真心为她的人,她不能再让她们受累。
凌芜走出耳房,便径直朝着院门口走去,谁料刚走出院子,便和宋窈儿撞了个面对面。
“姐姐,我听说你院儿里人要找府医,特意给你把人带来了。”宋窈儿冲身后的刘大夫招了招手。
刘大夫立刻跟着苏叶进了院子。
凌芜知道宋窈儿此行,定不仅仅只为送府医而来。
“少夫人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凌芜不想和宋窈儿打哑谜,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宋窈儿原是个武将之女,性子强势不好处,这些年在侯府倒是打磨得越发圆滑。
“确有事与姐姐说,还望姐姐容我进屋一叙!”这大冷天的,总不能站在寒风里说话。
凌芜看在她为李嬷嬷送来府医的份上,倒也没拦她,转身去了堂屋。
“少夫人想说什么便说吧。”凌芜在椅子上坐下,她身上的袄衫虽是前两年的旧款,却依旧难掩那张好颜色的面容。
宋窈儿在侯府养了三年,皮肤才稍稍转白,可在凌芜面前还是差了些。
“我来是想跟姐姐道歉,三年前是我年轻不懂事,纵得丫鬟胡言乱语,差点毁了侯府和姐姐,我是专程来给姐姐道歉,还求姐姐原谅。”宋窈儿一脸诚恳地说道。
凌芜眸子发冷,嗤笑道:“少夫人一句话,便想揭过当年你谋害正室的罪行,是不是有些太儿戏了?”
宋窈儿脸色一白,攥着绣帕的手微微绞紧:“姐姐,我没有想过害你,这一切都是缨儿那丫头胡来,我已经狠狠教训过她了。”
“缨儿是你的人,她的意思便就是你的意思,再者少夫人若真无意,三年前为何不帮我说一句话?”凌芜一句话,撕毁了她的假面。
宋窈儿脸色难看极了:“我……当年也是刚进府没多久,侯爷发了那么大的火,我吓得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