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跪了一地面黄肌瘦的嬷嬷丫鬟们,凌芜心头一酸,急忙上去扶他们:“快起来!又没外人在,拘这些礼数作甚?”
主仆几人进了堂屋,堂屋桌椅被擦拭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奴才们一直等在这院子里,日夜盼着姑娘回来!”
“李嬷嬷日日跪在老夫人的门外,求着您早日回来,跪得两条腿都快废了,老夫人说什么也不松口!”
“少夫人管家后,遣散了我们院里的下人,中间还死了个病重的丫鬟,最后只剩咱们四个苦苦支撑。”
“我们都以为这辈子也见不到姑娘了!如今好了,姑娘回来了,我们不怕不声不响地死在这儿了。”
嬷嬷丫鬟们你一句我一句,擦着泪讲述过去三年的种种,临了李嬷嬷满是疼惜地看向凌芜。
“姑娘这三年来定是受了不少苦吧!这气色怎的这么差?还有这嗓子是怎么了?”她记得姑娘从前的声音不是这样。
姑娘从前的声音最是悦耳动听,像是春日里的黄莺,不似现在干涩喑哑,像是蒙尘的玉笛。
凌芜沉默,从入京到现在,只有李嬷嬷发现了她嗓音的变化。
时隔这么久,她还能记得自己的声音,倒也难为她了。
“话也变少了,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就成了这样?”李嬷嬷低头,一声声啜泣。
丫鬟闻言,也是忍不住低头擦泪。
主仆几人说了会儿话,李嬷嬷便催促要给凌芜换衣裳。
“姑娘这身衣裳都洗得发白了,怎么还能穿呢?老宅那些人到底怎么伺候的!”
凌芜换上新衣,衣服款式都还是三年前的,虽有些旧,可每一件都被李嬷嬷妥善保管着,穿上新衣后的凌芜总算有了几分世子夫人的样子。
刚换好衣裳,老夫人的人便来传凌芜,去园子里喝茶,顺便给她看府医。
凌芜出门,刚走进花园,便见凉亭里对竹抚琴的朝轩铭,便是那个被误会与她有私情的小叔子。
朝轩铭看见凌芜,琴声骤然停住,他猛地站起身,一袭烟青色长衫,外罩灰皮大氅,端的是一副君子竹般的清冷之姿。
“阿芜?你何时回来的?为何我不知?”他上前几步,眼底藏着雀跃,然很快他便停下脚步,面带犹疑。
“二表哥!”凌芜远远欠身,眼底写满疏远。
朝轩铭是侯府庶子,亦是曾与凌芜两情相悦之人,谁料外祖母会错意,牵错了线,最后阴差阳错上门提亲的人成了大表哥朝轩昱。
凌芜本想避开他,谁料一转身便碰上朝轩昱,他一脸阴沉地注视着她。
“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来和他见面?”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眼底满是愤怒,甚至带着几分厌恶,“三年前的丑事还嫌不够?想让祖母再看看你们是如何情意缠绵?”
凌芜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却发现喉咙似被什么东西堵住,怎么都发不出声来。
“大哥!你误会了!”朝轩铭快步走到近前,想要阻止,却被朝轩昱狠狠打了一拳。
“三年前你们害得祖母重病,差点致整个侯府声名狼藉,如今还想旧事重提?凌芜!你到底还有没有点羞耻心?”
他掐着凌芜的脖子,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凌芜本就有咳疾,眼下咳不出来,整张脸涨得通红,有一种窒息的濒死感。
“快住手!”恰好关老夫人这时赶到,急忙出声制止。
朝轩昱见状这才松手:“祖母,你看看她,哪有一点悔过的样子?”
凌芜被关氏的丫鬟搀扶着,大口喘着气,整张脸透着惨白。
“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朝轩铭随即开口解释。
“够了!”关氏将手里的拐杖狠狠掷地,脸色阴沉,“轩铭你先回去吧!”
朝轩铭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终也只能默默行礼退下。
瞧见朝轩铭退下,关氏方才长舒一口气,缓声道:“轩昱你误会阿芜了,是我唤她来园子里陪我,轩铭只是恰巧路过,这不能怪阿芜。”
宋窈儿也急忙上前安抚朝轩昱:“轩昱,既然都是误会了,说开了就好了,你也别生气了。”
朝轩昱冷哼一声,漠然望向凌芜:“你既知是误会,方才为何一言不发?你是成心气我是吧?”
凌芜张了张口,嘴巴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只能注视着朝轩昱,浑身不住地颤抖。
“阿芜,你怎么了?”关氏再糊涂此刻也看出了凌芜的异常。
朝轩昱和宋窈儿也愣在原地。
“凌芜,你别装腔作势,不过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