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这一脚力道十足,蒋瓛当场翻滚数丈,狼狈不堪。
他挣扎起身,再次叩首。
“殿下,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假。”
“殿下胸怀大志,岂可瞻前顾后、畏缩不前?”
“外有凉国公威震军中,内有我领锦衣卫策应。”
“内外合力,加之殿下嫡长孙的身份,定能成就大业。”
啪!啪!啪!
还未等蒋瓛说完,朱允熥已冲上前,挥掌狠掴他的脸颊。
“要不是你身为锦衣卫统领,皇上近卫,我虽贵为皇孙,也没权力惩治你。否则,今日就送你归西。”
朱允熥厉声呵斥。
蒋瓛终于噤声,抬起头,那张被打得红肿的脸满是惊诧。
“回府。”
朱允熥转身,重新登上马车。
……
次日清晨。
晨曦初现。
朱元璋用过早膳后步入御书房。
他一向勤勉,黎明即起,几十年未曾间断。
“陛下,三皇子求见。”
刚坐定,就有小太监来报。
“这般早?”朱元璋喃喃自语,随即吩咐,“传。”
……
允熥踏入书房,未行跪礼,只轻轻唤了一句:“祖父!”
太祖的目光立即堆满笑意:“熥儿来得早啊,莫非急着要封你为王?”
“绝非如此。”
允熥摇头,语气沉稳:“孙儿有事启奏。”
他的表情严肃,声音低沉。
他当然不信蒋瓛真心归附自己。
即便这是假的,他也必须认真应对。
“可是关于昨晚的搜查?不急!”
太祖打量他一番,笑着说:“听闻你昨日遇刺,可有惊魂?昨夜睡得可安?”
“孙儿无恙,多谢祖父关怀。”
允熥说道:“昨夜确实难眠,并非因惧怕,而是忧虑祖父安危。”
太祖放声大笑:“我能有何事?安心便是,我身体尚健,还能支撑些时日。”
“再者,生死有命,本属常情。”
“我活到这般岁数,即便哪天忽然离世,也是自然,何须担忧?”
太祖对此看得通透。
从不追求那些虚幻的长生之道。
“听说你遇刺,是蒋瓛出手相救,当好生感激他。”
允熥脸色骤变,道:“祖父,蒋瓛胆大妄为……”
他把昨夜蒋瓛所说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一遍。
最后说道:“祖父,蒋瓛身为锦衣卫统领,心怀异志,竟欲内外勾结,犯下大逆之罪。”
“昨夜因我身边全是锦衣卫,且为首初次领兵,不敢轻举妄动,怕他铤而走险,做出恶事,所以才未立刻擒拿。”
“今日不敢再拖,急忙入宫禀告。恳请祖父速发圣旨,缉捕此贼,严惩不贷。”
太祖听后,却没有太多怒意,反而笑了:“蒋瓛虽犯大逆,但他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你为何不采纳呢?”
“祖父!”允熥清亮地喊了一声。
“孙儿想继承大统,掌控明朝江山,也是因担忧明朝无人承继,新君难以稳固基业,守护江山万代,才主动请缨。”
“怎会有为私利而行大逆之事的道理?”
“若孙儿真这么做,就愧对祖孙之名,连禽兽都不如!”
“哈哈哈哈!”老朱放声大笑,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说道:“说得好,果然是我老朱的好后辈。”
“蒋瓛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竟生出这般念头,实在不该。”
“但念在他对我朱家的忠诚,也算不得外人。”
“况且这些年来,他也确实尽职尽责,办了不少实事。”
“昨夜又在刺客的飞镖下救了你的性命,这功劳不小啊!”
“我们就罚他三个月的薪俸吧,相信经此一事,他以后定不敢再有二心。”
朱允熥愣了一瞬。
他虽已料到蒋瓛之事必是老朱有意为之。
可如今老朱直接罚薪,连场面话都不愿多说,总觉得有些反常。
总觉得哪里透着不对劲。
他偷偷看了老朱一眼,发现此刻的老朱满脸笑意,正注视着他。
朱允熥赶忙说道:“皇爷爷恩威并济,如此宽厚对待蒋瓛,他定会铭记于心,绝不会再有非分之想。”
他深深一拜。
“我们会告诉他,是您看在我感激他救命之恩的份上,才饶他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