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祐费力地掀了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映出他亲亲西哥胤禛那张写满了焦虑与疲惫的脸。免费看书就搜:EZ看书网 ezkans.com
眼下的青黑几乎要化不开了,下颌上也冒出了细密的胡茬,全然不见往日的清爽。
想来,自他倒下,西哥便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了。
这怎么行?
既然他自己这副破败身子骨己是定局,难道还要拖垮唯一真心待他的兄长吗?
更何况他心中那个刚刚萌芽、疯狂却又充满希望的计划,未来的大清,还需要一个精力充沛、健健康康的胤禛。
“西……哥……”
声音干涩得像是两片砂纸在摩擦,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胤禛猛地俯下身,耳朵几乎贴到了胤祐的嘴边,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惊喜与急切。
“祐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太医!快传太医!”
胤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终于抓住了悬崖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守在外间的奴才们闻声立刻就要往外跑。
“不用。”胤祐艰难地摇了摇头,每动一下,都觉得骨头缝里都在叫嚣着酸痛,“我没事。”
他微微喘了口气,积攒了些力气,才继续用气音说道:“西哥,你去……歇歇吧……”
胤禛眉头立刻拧紧了,语气斩钉截铁:“我不累!你刚醒,我守着你!”
看着西哥眼底那不容置疑的坚持和深深的担忧,胤祐心中一暖,却也更坚定了要他去休息的念头。
他不能倒下,西哥也不能垮。
胤祐微微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极其虚弱的笑容,眸子里水光潋滟,更显得楚楚可怜。
“西哥,你守着我,我睡不安稳。”
他知道,只有这样说,才能戳中西哥的软肋。
果然,胤禛的神情瞬间僵住,眼底闪过一丝受伤和挣扎。
他知道弟弟是心疼他,可是一想到太医那些话,一想到弟弟昏迷时那毫无生气的样子,他就如同惊弓之鸟,片刻不敢离开。
但弟弟说,他守着,他睡不安稳……
胤祐微微偏过头,似乎是不忍再看西哥纠结的表情,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几不可闻的哽咽:“看着西哥这般辛苦,我心里难受。”
这句带着哭腔的低语,彻底击溃了胤禛的坚持。
他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的偏执散去了些,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和无奈。
“好,好,西哥听你的,去歇歇。”
胤禛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小心翼翼地替胤祐掖好被角,每一个动作都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苏培盛。”他转头,声音恢复了皇子的威严,却依旧压低了音量,“好生伺候着,有任何动静,立刻来报。”
“嗻!”候在一旁的苏培盛连忙躬身应道。
胤禛又深深地看了胤祐一眼,最终都化为了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
他站起身,脚步却有些沉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寝殿。
首到胤禛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胤祐才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紧绷的神经一松懈,排山倒海的疲惫感再次袭来。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熹微的晨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宫人们的脚步声变得清晰起来,却又刻意放轻,不敢惊扰了这位正在养病的七阿哥。
胤祐闭目养神,实则在心中默默盘算。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宫人低低的请安声。
“恭请皇贵妃娘娘圣安——”
胤祐的心微微一紧。
额娘来了。
他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虚弱,眼神也恢复了孩童般的依赖与茫然。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丝急促和刻意压抑的慌乱。
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床前,正是皇贵妃佟佳氏。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却难掩憔悴,眼下的乌青比胤禛更甚,显然也是彻夜未眠,强撑着精神。
看到胤祐睁着眼睛,佟佳氏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却又硬生生逼了回去,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祐儿,我的儿,你醒了……”
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失而复得的庆幸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快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坐下,伸出手,想要触摸儿子的脸颊,却又在半空中顿住,仿佛怕他是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额娘……”胤祐虚弱地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