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背我。”
“什么?”月圆吓了一跳,狐疑地扭头看他,那么高大的一个人,要自己背他,“我背你?”
燕覆忍着笑,绕到了她的身后,一下子就趴在了月圆的背上,“我身上有伤,你既愿意走路,背我下山也算顺手的事。”
月圆被他压的身子向下弯了弯,像个刚被捞上来的虾子,好在燕覆藏着些重量,不至于站不起来。
“小啊呜,我知道你身上有伤,昨天夜里又发了烧,可是说句真心话,我是有点背不动你——要是你真不愿意走路,我就下山去叫万大哥,叫他背你下去?”
她的苦口婆心听起来又可爱又可怜,燕覆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笑意了,益发挂在她的肩后不起来。
月圆无奈地走了两步,像个不堪重负的采茶姑娘,回头抱怨:“我背不动啦,干脆我们一起滚下去吧!”
燕覆哈哈大笑,在她转过来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直起了身子。
“要下雨了。快走。”
他起了身,月圆身上就轻松了,顺着他的视线向天上看去,只见一大片黑云飘过来,鸟群振翅往前,发出尖利的叫声。
雨季快要过去了,可是雨还很留恋山野。
不过就是抬头的一瞬间,雨点子就落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她的身上,燕覆一把拉住她的手,两人齐齐往前跑去。
这里离山下的小木屋有点距离,但离燕覆的山房却不远,月圆想到这里,牵着燕覆的手转了方向,往山房的地方跑去。
一路跑一路踩泥,雨打在脸上像被持续不断地泼水,两人在雨里奔着,推开了篱笆门,站在了檐下,对视一眼,都觉得彼此很好笑。
雨落在檐下的泥地里,葡萄架上的青叶被打的垂头丧气,雨雾往檐下跑,一层水汽。
燕覆的上衫被浇透了,他索性一把扯开丢下,从月圆的角度看过去,他的上臂筋肉虬结,有兵刃的凌厉。
天黑的吓人,那盏会转的灯被狂风吹的疯狂乱动,月圆往前探看,假装在看灯,视线却落在他的腰腹上。
他的腹肌让她想起家里挂着的那把大弓。每一块肌肉都像是绷紧的弓弦,灯色晃得像发了疯,每一次闪动都在刻画他的形状。
“真像个野人了——”月圆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仰头看了看施雨的天,“在山野里,什么事情都能发生。”
她觉得浑身燥热。果然是夏天的雨,把人浇透了,也还是不减暑气。
燕覆没有在檐下停留太久,正要转身进屋子的瞬间,一道紫电忽然劈下,把雨幕劈成了两半,也把身边小女孩的胡思乱想劈开,吓得抱头拱进了他的怀里。
燕覆便推开了房门,将她裹挟着进去了。
竹帘还升着,雨水打的窗子噼里啪啦响,窗外是山墙,有竹子弯着腰做景,雨水一打,静物就活了。
雨的湿润里裹着泥土的气息,在屋子里畅行无阻,燕覆一把拽下了竹帘,风就不动了,月圆才看清楚竹质地板上全是水渍。
没了窗外的光,屋子里暗下来,燕覆将一张棉巾拿过来,递给了月圆,这才走进净室里。
月圆就听到了水浇下来,砸在地上的声音,她裹紧了身上的棉巾,坐在椅上发呆。
这是月圆头一次,认认真真看这间屋子。这间是小厅,净室在左,卧房在右,她坐着的对面,是一架高几,上头摆了鹅颈瓶,插了时令的花儿,也许有几日了,花儿蔫蔫的,像是在低着头哭泣。
也许,在这里住会更舒畅些。
前有山溪,后有竹林,离山下也不远,睡醒了也能听见林莺唱歌。
她正胡思乱想着,小啊呜已然换了干净的衣裳出来,也许是惊讶她的一动不动,燕覆的面上有些歉疚的神情,疾步走过来,拖了张椅子坐在她面前,抬手为她拆洗了头发。
“我这里没有侍女,叫你多等了。”他不擅长精细的动作,湿发又黏缠,拔木簪子的时候,带了几根发丝下来,月圆嗯了一声,叫燕覆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低头垂询,“怎么了?”
月圆摇摇头说没什么,抬手自己拔掉了木簪子,拿在手里跟他说,“这根木簪子是绿檀木打的,戴上它,就会使人心神安宁。”
燕覆听着,接过了绿檀木,抬头见她的发丝垂下来,乱糟糟的头发里,包裹着一张湿漉漉的小脸,和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他向前俯身坐着,与这双湿漉漉的眼睛相距不过咫尺,湿漉漉的小女孩眼睛里忽然冒出了狡黠的笑意,向他又靠近了半存。
“簪子拔下来,我就安宁不起来,你要小心我。”
她故作狰狞,他却在自己的对面笑,月圆觉得自己的威胁被无视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