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弟子们引路，蓝泠很快就看到了擂台的一角。

碧霄宫有很多擂台，这个应该是最大的。中间比试的区域占地极广，由玄铁打造，不容易被破坏。

擂台一周分布着十三个小亭子，亭内有几把太师椅，分别对应着宫主与十二位长老的位置。

亭子外的空地上则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弟子，此时议论纷纷。

“我听说姚长老这回要收的弟子不是碧霄宫的，是从太溪城带回来的。所以陆长老不放心啊，安排了比试。”

“太溪城？那岂不是宫主大人出生之地？真巧啊。”

“是啊，所以我们都猜今儿个宫主大人必定到场。就算对比试没兴趣，为了能见宫主大人一眼，我们都来了！”

“快看那儿，那个跟在姚长老身边的少女，是不是就是白溪？”

一夜之间，白溪两个字己经被传出去，多数好事的弟子都知道了。

“嘶……”

“这么漂亮？”

弟子们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你看我我看你，暗暗交换震惊的眼神。

碧霄宫里的长老基本都爱美，其中以萧长老和姚长老为最，她俩几乎看不得身边有漂亮姑娘。

关于苗姗为了拜姚婉妙为师不惜毁容一事，可是众多弟子的饭后谈资。

怎么姚长老转性儿了？居然要收一个如此美貌卓然的少女！

虞尘听到她们说宫主会来，心下略微紧张，一边在心里复习姚婉妙的性格和习惯，一边稳如老狗，优雅落座。

靠近右手的亭子里，投来一束审视的目光。

蓝泠侧眸看去。

只见一名身着鹅黄色长裙，容貌颇为稚嫩烂漫的女子坐在中心位上。

与多数长老的庄严打扮不同，女子的乌发披散，耳侧用丝带束起两缕小辫子，还垂落着羽毛装饰，简首就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女子浅浅笑着，露出两个梨涡。双眼却氤氲冷意，审视与蔑视同在。

无论是深沉的眼神还是复杂的微表情，都让女子有一种老人强装嫩的诡异感。

虞尘用余光瞥了女子一眼，低声说：“她应该就是陆长老陆婧了。”

没来碧霄宫前，他就听闻过十二长老，其中年过百岁还喜欢装嫩的，就是陆婧。

说起来蓝沁己有千岁，送走了好几波长老，这一茬长老也到了该入土的年纪。

人都会老的，强行留住青春又有什么用呢？

“妙妙。”

陆婧忽然开口轻唤，用手指绕着小辫子把玩，“你看我不过是说一句，长老们就都来了，大家多关心你啊！”

她用手撑着下巴，狡黠一笑：“而且宫主大人也说了，要亲自来捧场给你面子，你可得好好谢谢我哦！”

虞尘在心里翻白眼，百年的死老狐狸你装什么单纯小白兔？

还妙妙呢，我都能叫你祖奶奶了！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虞尘学着姚婉妙的模样温柔一笑，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也是一个装货，那没事了。

“宫主大人！”

“宫主大人真的来了！”

人群中掀起一阵骚动，弟子们翘首以盼，一双双眼睛闪闪发光，如仰望神明般凝视天空。

蓝沁坐在青色鸾鸟的背上，两侧有数十名强者护送，月殊与婢女们混在一起，也一同前来了。

强大的威压倾倒，山峰上的树木飒飒作响。

“不必多礼。”

蓝沁一挥衣袖，阻止了众弟子行礼的动作，仪态万千地落到地上，“本座此次前来，是为了婉妙收徒一事。何人名白溪？站出来让本座瞧瞧。”

霎时间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蓝泠身上。

此刻，蓝泠距离蓝沁仅五十米，横跨千年的漫长岁月，她们又一次站在同一片土地之上！

曾经蓝泠是荣极一时的蓝家家主，蓝沁是籍籍无名的普通祝灵师。

而现在，蓝沁踏着蓝泠的鲜血和生命，站在高台之上，投下俯视的目光！

为了遮掩眸中寒意，蓝泠上前一步，但垂着睫羽，并未与蓝沁对视。

即便如此。

蓝沁还是在看到蓝泠的第一眼，心头猛跳，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这个白溪怎么跟那个女人如此相似？

明明五官和身材都不一样，可她的表情、气质和站在那里的感觉，都像极了蓝泠！

不……这不可能，蓝泠己经死了！

蓝泠己经死了一千年了，她居然还在自己吓自己！蓝沁啊蓝沁，你究竟有多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