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量身定做的衣服终于送来了。
四公主穿上华服,梳了个飞天仙女妆,插上芙蓉流珠簪,略施淡妆,窈窕灵动,清雅别致,带着董玉坐上轿辇,往鸿德殿走去。
殿内赵衡埋头在处理公务,德公公笑嘻嘻将人领了进来,随后就恭敬地站在了一旁。
赵衡见来人跪坐地下并不吭声,看着她低着头乖巧地跪着,近两年未见似乎瘦了不少,一时间心软了下来。
“手,好了吗?”本来就不怎么亲近,长时间未见模样都快模糊了,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好了!”四公主嘴巴微抿,似乎带点委屈。
“……”
“……”
“我看你瘦了不少,去药膳房领些补品吧!”
“谢父王!”
“……”
“……”
“去看看你母后吧!”
“是!”
四公主躬身往外退,忍不住抬头看向案前继续耕耘的父亲,他不苟言笑的脸上皱纹多了,鬓边白发隐隐可见,虽然心里有委屈,但还是忍不住心疼。
拜谢过父亲,四公主就牵着小玉儿来到了后殿的礼佛堂。
礼佛堂内,香火缭绕,烛光莹莹,殿后有尊雪白观音瓷像,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佛唱哼鸣。
“子还叩见母后,愿母后玉体安康,容颜不老。”四公主盈盈下拜,俏皮地给刘国后说着祝词。
“这小妮子,总是这般肆无忌惮!”刘国后笑容满面,对着身边的嬷嬷指责道。
冯嬷嬷好久都未见国后这么开心了,连忙走近扶起小公主,四公主来到母后身边坐下。
刘国后长相并不艳丽,相反相貌平平,早年英气十足,回宫养伤后,日渐丰腴,许是礼佛日久,眉目变得慈祥起来。
她总是懊恼自己回宫晚,明承比她快了一步,把人给带去府里收为徒儿,也懊恼自己当年顾虑太多而且身子骨不好,要不然她身为国后,抚养四公主名正言顺。后来是不忍心跟多年独自一人同样无儿无女的好友抢人。
国主同意把人放回来后,刘国后的身子就奇迹般地好转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国后为了把人弄回来故意装病的。
四公主抓起母后胖胖的手臂揉捏起来,软软的触感让她倍感亲切。
刘国后拍打了下四公主不规矩的玉手,“一回来就占母后便宜。”
“没办法,福孝庵没有母后这样的慈祥菩萨让我亲近,现在回来了可不得上手摸个够才舒服。”四公主赖皮一样黏着抱着刘国后撒娇。
“我这老太婆哪有你身子柔软好摸!”刘国后拉着四公主的小脸撸了起来,“哎哟,没有以前肉多了,可得补补。”
相差三十几岁的两人嘻嘻哈哈玩闹了好一会。
四公主才让阿玖把小玉儿领进来,小玉儿托着一个食盒匍匐下拜。
“母后您尝尝,这是洪梅在莫妄山采的野生茯苓,用土方法熬的茯苓膏。”四公主让小玉儿走上前来,端起一碗递给母后。
“恩,这野生的茯苓就是好,药香浓郁,赏!”刘国后吃了几口就赞叹不绝。
“小女董玉代母亲洪氏,叩谢国后娘娘隆恩。”小玉儿见刘国后慈祥,刚开始的胆怯也去了不少。
“这……这是……”刘国后听着底下这个小宫女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母后,这是洪梅的女儿,当年她被罚时并不知晓自己已经怀孕,是您的慈恩,让这孩子得以降生,这次我把她带了回来,特来谢过母后。”
“噢,来来,我看看……”刘国后认为自己戎马一生,杀戮无数,上天惩罚她,让她无儿无女,没想到自己当年想为失去的孩子积德,而让另外一位孩子存活了下来。
“想必当年我那胎儿,多半是位公主。”看着这长得与洪梅有几分相像的小姑娘,刘国后感慨地对着一旁的冯嬷嬷道。要不然上天为何让毫无血缘关系的四公主与自己如此亲近,现在又让她无意间救下了一位女娃娃。
“恐怕是了!”
四公主陪着刘国后用过午饭,待老人午睡后才悄悄地退了出去,来到了太子的飞云殿。庄嬷嬷领着人进去,“四公主来得巧,小莫大人也在里面。”
“莫青姐在里面?”
莫青,内廷女官,丞相莫杨长女,知书达理,性子坦荡耿正,秉公任直。是唯一一位能让庄嬷嬷放心让她与太子独处的女官。
淑贵妃掌管后宫,作为内廷女史,她时常到前殿会向太子定期汇报事宜。
殿内,莫青汇报完毕正准备弯腰告退,太子赵子丰合起手上的奏折,两人一同看向近两年未见的四公主,皆露出惊艳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