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胜不苟言笑,跺了跺冻僵的脚,哈了口热气,方才看向露雨。
“二位姑娘鬼鬼祟祟来此,所为何事?”
谁鬼鬼祟祟了?
好歹也是府里数一数二的大丫鬟,露华登时不喜,指着吉胜就要斥责,还是妹妹露雨拦住她,同吉胜好声好气说道,“吉胜大哥,老夫人差我姐妹二人前来请三公子过去说话。”
话音刚落,瑞华轩门前几簇竹子上头积雪,扑簌簌的往下掉。
三人猝不及防,被落了个满头满身。
露华低呼一声,躲到旁侧,露雨扫了自己头上身上的冰渣雪花,打着灯笼帮衬着姐姐清了脖颈之中的寒雪。
“大人己歇下了。”
露华抬头,略有不喜,“今儿晚间,我们老夫人候着三公子用饭,等到天色全黑了,也不见三公子过去请安——”
吉胜一听,顿时不喜。
“大人从兵部回来,己是酉时末戌时初,实在太晚。还请二位姑娘同老夫人如实禀来,待大人公务稍微松闲之时,必然到老夫人跟前请安赔罪。”
露华露雨见状,只能往回走去。
到了吉凤园,跟老夫人一禀,果不其然,怒了。
“怎地?越发是连规矩都不要了,他几年不回来,我也不求着他到这老婆子跟前尽孝,但请个安与老婆子吃个饭的,也难为了他不成?”
丫鬟婆子好一会儿安抚,才算平息了贺老夫人的怒火。
次日向晚,凤茉刚带着两个哥儿回到娘家,来到母亲跟前磕头请安,贺老夫人拉着两个哥儿,喊着心肝肉宝贝肉的,好一番亲近。
“你婆母身子可好些了?”
听到母亲关切,凤茉低叹道,“婆母乃是陈年旧疾,一到秋末冬初,并喘不上气来。月余下来,二十八九天都在病着,也是怪难熬。”
说好,那是好不了了。
老夫人差使两个哥儿去寻两个舅舅家的表弟们耍玩,心疼的看着女儿,三十来岁,却早失了年轻时的桃红画色。
“辛苦我儿,也是你家里头下头两个妯娌,都是立不起来的,否则帮衬我儿些许,免得重任全在你这长嫂身上。”
凤茉性子还算活络。
听得母亲心疼自己,马上摆手,“不碍事儿,我那婆母性子绵软,虽说长年累月的病着,但也不是磋磨媳妇的人。如今丫鬟婆子得力,我日日里去看上两回,也就全了孝心。”
“哥儿不读书了?”
凤茉笑道,“先生们今年要回老娘,大郎体恤先生路远,故而腊月初十就歇了功课,来年元宵之后,再开笔读书。”
“也好,姑爷性子好,那个李氏,如今可听话?”
李氏,是王佑安昨年纳的妾侍,一开始还有些恃宠而骄,被凤茉收拾几次,不知近况如何……
“母亲放心,而今她也知为人妾侍的本分,倒还算是听话。”
“好,你恩威并施,莫要心慈手软,左右你两个哥哥一个兄弟替你撑腰。”
“好,我的老太太,您就放心吧!公公婆婆都知我的难处,一向是站在我这边的。”
母女正说着体己话,外头贺青玲又闷着头板着脸,冲了进来。
露华跟在后头,连连说道,“二夫人小心门槛。”
贺青玲急赤白咧进来,看到凤茉也在,“妹妹几时到的,怎不去我房里坐会儿?”
凤茉起来,与她见礼。
二人互问了安好,才回了话,“二嫂,我这才刚到,两个哥儿怕是往你屋子里去了,路上不曾遇到?”
贺青玲挥了挥手绢,“我从大嫂那边过来,怕是走岔了。”
贺老夫人见她这般,喊了丫鬟上了热茶,“一会子就要摆饭,你这气呼呼的,谁又惹了你?”
话音刚落,贺青玲并是一脸委屈。
“姑母,您说过西郊的梅园……,是要给我们房头尧哥儿的,怎么老三也要拿了去?”
话音刚落,贺老夫人眉头就皱了起来。
“西郊的梅园,你姑父在世时,提过两句,要给他的长孙尧哥儿啊,怎地了?”
“怎地了?”
贺青玲撅着个嘴,只觉得流年不利。
“姑母,三弟的人今儿又去要了这梅园,正逢守园子的老徐头来给大嫂送年礼,刚在大嫂那里闲扯了一番……”
一听这话,凤茉看了过来。
“西郊那处梅园,当初不是圣上赏赐给三弟的吗?”
贺青玲顿时面起尴尬,她看向凤茉,“妹妹说的哪里话,就是圣上赏赐,也是公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