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林垂眸,“回夫人,正是。听得他下头之人招供说来,此人从前不得宠爱,被西徵皇帝连母带子发配到东江草原,也不知何等机遇,如今一跃而上,来做了他们西徵的平东大将军。”
段不言灵巧玉手轻叩桌案,三五声之后,“你们在龙马营,竟是不曾听说?”
屈林赶紧起身,躬身答道。
“这事儿阿托北严防死守,竟是不曾听闻。”
“滑天下之大稽!我瞧着屈非这参将倒是做得轻巧,如此大事儿,竟然不知。人家都混入曲州府,一个个的,连着凤且这蠢货都不曾觉察到半分。”
夫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辱骂大人?
屈林听得冷汗淋漓,也不敢多言。
“阿托北的事儿,去查一查吧,明日里告诉我。”段不言也懒得斥责眼前的护卫,只是己进京的凤且,毫不掩饰满面的鄙夷。
屈林连忙躬身答是。
欲要退下,忽而又想到一事儿,表情迟疑,破费一番勇气,方才回头再次行礼,“夫人,那阿托北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觊觎夫人您的美色,今儿审问下来,贼子全须说来——”
凝香竹韵秋桂再次被惊到,尤其是竹韵,她是见过那西徵贼子,立时气愤不己。
“倒是奴瞎了眼,那日里还想着这郎君出手相助,还算是个君子,谁能料到竟然也是个见色起意的宵小之徒!”
段不言:……
屈林再不敢看竹韵,只低着头说道,“那阿托北今儿留下的护卫之中,为首那人就是想要绑了夫人往西徵去。”
秋桂后知后觉,“绑了夫人过去威胁大人吗?”
屈林:“……说是要做阏氏……”
阏氏?
王子的妻妾?
不过瞧着那国字脸男人约莫三十来岁,定然早有王妃,撸了夫人过去,做小妾?
想到这里,竹韵暴怒,这会子也不管是在夫人跟前,叉着腰就骂了起来,“他真是癞蛤蟆打喷嚏,好大的口气。我们夫人是他那贼子能肖想的吗?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秋桂听到这里,也明白过来,更是后怕不己。
“夫人,幸得您武艺高强,不然那些个蛮子真是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这里,她打了个冷战。
在大荣,关于西徵的传说一向不绝于耳,其中最为人熟知的就是西徵汉子对女子的暴力对待。
譬如西徵汉子也不讲究个三媒六聘,遇到喜爱的姑娘,扛上肩头,就往密林草丛里钻去。
有些个女子,身怀六甲,还不知孩儿父亲是谁。
诸如这般,在颇受儒家礼教的大荣百姓心中,这些个野蛮行径,实在不堪入目。
秋桂三个丫鬟想到这里,再看冰肌玉骨明眸皓齿的夫人,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段不言不喜她们眼中的害怕。
“怎地?西徵贼子就那般可怖?瞧瞧一个两个的,拿出点胆量来。”
转头一看立在跟前的屈林,满脸嫌弃,“这事儿那贼子朝着我撒迷魂?时,就说了个明白,可说大话嘛,谁不会,我还想去当他们西徵的女皇帝呢!”
再者说来,自那国字脸的贼子第一次见到自己时,一双眼眸几乎快黏在自己身上,恶心之态,不用多想,也知不安好心。
哎哟喂!
使不得!
丫鬟们吓得赶紧跪下,“夫人慎言!”
“起来起来!说大话而己,我又不是要当大荣的女皇帝,一个个的,用得着这般个草木皆兵!”
屈林抬手,不经意拭了额际的冷汗。
夫人说话,实在吓人!
哪知,段不言忽地笑了起来,她身子微微靠在软枕上,修长玉颈托着一张浓颜玉琢的鹅蛋脸。
“若我去做了西徵女皇帝,定然把凤且也给掳了过去,到如今,我还真没见过谁比他更俊俏的了!”
屈林恨不得马上在地上挖洞钻进去,段不言侧首,看了眼屈林,“你多大?”
屈林微愣,“回夫人,属下过完年就二十三岁了。”
段不言眯着眼,“你跟我一般年纪,就是个儿有点儿矮——”屈林听得小腿肚打转,夫人您这话说的啥意思啊!
瞬间,屈林面红耳赤低着头,“属下身如草芥,定然不敢与夫人比拟。”
段不言瞧着他面皮上泛红,顿时仰天大笑。
“罢罢罢,逗不得你,不过你且放心,这世间郎君的,但凡能比得过你家凤大人,夫人我也才能多看几眼。”
屈林连称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