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俊源周身火辣辣地通,整个身躯仿佛被车轮反复碾压,眼皮被干涸的血黏住,费力睁开眼,周围仍旧一片石林荒漠,日头高高地挂在天上,他仿佛天地间的一块肉待烤肉了,便宜附近的野兽饱餐一顿。/小!说+C\M+S* ,追¨最*新+章\节?
团柏谷校尉张中怀其人小气贪功。
这种小人最少好对付,主动让他占点小便宜,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他毕竟是吴世英的亲弟弟,背靠赤甲军与永州吴氏,却没想高家出手竟是这般狠辣。
昨夜沙匪突然来袭,吴俊源带领三百将士出兵迎击,一交手吴俊源就察觉不对,沙匪训练有素,与卫所官兵对仗步步有章法,带着诱敌深入的味道,眼见着士兵上头意欲追击,吴俊源下令拦截无果,追出不足十里地,周遭荒芜一人,竟连卫所的兵都齐齐消失茫茫黑夜,吴俊源当即就觉不对,倏忽箭哨从背后响起。
若不是祖传软甲挡住数箭,他早已被射成筛子,那能有这会晒太阳的悠闲。
就要死在这了么?
吴俊源心中想着。
听谢宁的就好了,想他吴俊源聪明无双,文武双全,状元之姿,哦……文状元不是,被谢宁那个臭小子给抢走了……
胡思乱想之际,吴俊源眼前彻底黑了下去。.5?d/s,c*w¢.?c?o′m?
“喔喔……”
迷瞪间好像听见有母鸡在叫,吴俊源意识悠悠转醒,他这是下地狱到了母鸡殿?
眼眸缓慢睁开,吴俊源吓了一跳,他的两个眼珠子上方还有两个眼珠子,一张黢黑龟裂的脸紧贴着他的,是个长得不甚好看的女的,见他醒来,这目测还没他肩膀高的瘦削女子,抿唇笑了下,手掌往吴俊源的脑袋上贴了下。
挺凉的。
“喔喔,***,好……”
这女子叽里咕噜喝了开水似得,连笔画带轱辘,吴俊源竟是没听懂一句话。
女子褐色眼珠瞪圆,从兜里掏出一文钱,在吴俊源拧眉不解的目光下,塞进他的兜里,再经过吴俊源的手拿出来,放到自己的掌心,居高临下挑了挑下颌。
吴俊源明白了,“你是说,你救了我的命,我要拿钱酬谢你,对吗?”
“嗯嗯!”
女子见他听懂,咧嘴一笑,唇下一颗小痣,倍显俏丽。
“可我现在没钱啊!”
吴俊源实话实说,就醒了这么一会功夫,他就已察觉自己背后的几根肋骨肯定断了,身体其他地方虽无严重外伤,昨夜对仗沙匪的马匹早已不知踪影,他想这样回到团柏谷根本不可能。/6`1,看¢书.网^ *无?错′内\容/
张中怀自然也不会叫他有命在。
女子眉毛顷刻立起来,上手就去搜他全身,待衣裳被解得只剩一条苦头,除了一枚黄铜私印以外再没半点之前东西,不由大怒起来,嘴里叽里咕噜地叫还不算,伸手就把吴俊源往外脱。
吴俊源大惊,“哎哎!你方才扒我衣裳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怎还这般粗鲁,不是才救下我的命么,咋还把我忘外赶走!!”
任是吴俊源叫破了喉咙都没有用。
吴俊源扒着下一秒就要砸他脑袋上的门框大喊,“你这娘们,不能只认钱!我好歹是条人命!你撒手,我给你钱,我有钱!”
“我有钱!!”
从柴房喊道大门口一大通都没有‘有钱’好用。
女子果然放下铁壁一般的双手,眨了眨眼,用不怎么漂亮的眼睛盯着他,布满老茧的手点了点吴俊源的胸口,又晃了晃钱袋子,手臂在吴俊源脖子上划了两下。
那意思,拿钱,不拿钱就弄死你。
“……”吴俊源后背死疼死疼,无奈地道:“我脚上的靴子乃上好麂皮做的,你拿去当铺最少也能换三两银子。”
女子看了一眼他脚上的灰扑扑的靴子,显然没看上,撇撇嘴满脸嫌弃。
没吴大用之前,吴俊源的钱都放在槐棋身上,到了京城槐棋留在大嫂哪儿带孩子,钱袋子又转移到吴大用身上,也就逢年过节他身上能揣俩子儿,平常那叫一个兜比脸都干净。
看了眼四周,不大的木头房子,稍远处有个绿色小山,也不大,目之所及仍旧一片黄沙破石头。
这地方好像军中地图上没有标注。
他方才就没闻见牲口粪便的味道,向来此地距离团柏谷也不会太远。
团柏谷乃京畿往北最近的一处荒漠,团柏谷卫所也是抵御沙匪,保护长治的一道防线,吴俊源想了下道:“刚才地上掉了一方铜印,你也看见了,长治县城应当有隆昌钱庄,我在钱庄有存银三千两,若你好好救治我的姓名,这三千两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