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婆吸了吸鼻子，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张塔罗牌，空气微微扭曲后立刻恢复原样，不知道的以为是在变魔术：“你要占卜吗？也有可能是中邪。!j+j·w\x¨c¨.,i¨n^f-o.”

——空间系异能。

孟黎再次加深了不能门缝看人的认知：“不需要吧……我个人觉得自己现在状态不错，你们说的痴呆和中邪都没太大感觉。”

除了大脑的不适和全身多处骨折带来的疼痛，她没觉得自己有疯癫的迹象。

蒋扬喃喃：“精神病人可不会承认自己是精神病……”

听到这句话孟黎竟然差点笑出声来。

好吧她无法反驳。

她仰面陷在诊所柔软的被子里，一只腿吊在半空中，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上明显是临时修补上去的金属补丁：“有办法让我想起来自己经历了什么吗？”

其实她记得的东西虽然零碎，却足以拼凑出大部分真相，遗忘的那部分并不重要，她不需要记得怎么杀人，这种东西己经刻在了她骨头里。

但是接触得越多，人会越疲倦。

现在的她和新生考核中的她心态截然不同，真相像是逐渐增加的负累，孟黎不知道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什么时候会到来。

她需要休息。

“我想想办法……”蒋扬转身不停操控仪器，“可以试试水浸疗法，用电位刺激给你模拟羊水环境，对修复神经认知紊乱很有效。”

孟黎对治疗方案没什么意见：“治疗过程可以睡觉吗？”

“如果你想的话，”蒋扬略作思索，“我还可以给你搭配各种辅助疗法，保证你会得到最舒适的睡眠。”

“多谢。”孟黎阖上了双眼。

在王座大厅所遭遇的一切历历在目，混合着畸形体和人类血液的水流将她团团包围，到处是扭曲的面孔和残破的躯体，如同一幅刻画地狱的浮世绘。·E′Z′小?说·网. .免+费-阅,读-

这一趟暗河之行带给了她足够多的冲击，孟黎从没想过暗河的运转规律会是这样的。

她一瞬间就联想到了宣临的“副本”天赋，以及吉玛公司用以传送大批黑户的空间异能。

这些异能存在共同的特性，那就是两个坐标点，单向传送门。

——“今夜过后，你们能去到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青年那句诡异的话在孟黎脑中闪回，即使闭上了双眼，她却感觉自己在微弱的光感中和那对阴森血红的眼球对视。

暗河也拥有类似的空间特性，它不仅仅是天然试验田，更是一个“入口”。

吉玛公司所宣扬的移民并非空穴来风，暗河有自己的一套运行规则，甚至吉玛公司很可能掌握了它暴动的规律。

在入口空间扭曲的时刻，它确实能通向世界各地。

如果联邦不进行信息封锁的话，在献祭后各地很可能会涌现很多新闻，一些地方会凭空出现很多无法查明来源的尸块，即使联邦的基因库己经全球一体存储。

因为祭品全是黑户。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在天眼如此发达的今天，关于“偷渡者”及后代的问题却一首遗留到现在。

公众口头上称她们为“尸蠹”，为“毒瘤”，却仍要把她们的最后一丝利用价值榨干净。

毕竟可以定制的人造人是多么昂贵啊，昂贵到是只属于上位者的繁殖游戏，而位于底层的无户籍者完全是无关紧要的耗材。

她们之中充斥着暴力、犯罪和堕落，在上层人己经在定制胚胎的时候，她们因为医院禁止提供计生产品和堕胎手术而无节制地生育，而生下来的又是一个接一个末等人。,j+c\h.h-h′h?..c¨o,m*

“偷渡者”这三个字在整个社会的压迫下，被强行写进了她们的DNA。

然后，再将这群被养在圈中的猪猡送进暗河，一批又一批地送死，成为D病毒突变的生物能源，顺便去为上层人试探出整个世界的规则。

孟黎突然感觉自己想作呕。

如果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那它己经没救了。

诊所的疗法非常有效，孟黎感觉自己像装进了泡沫随后沉入海里，被屏蔽了认知层层包裹着。

这种感觉和在妈妈的怀里并且被捂住耳朵差不多——虽然孟黎从小没见过妈。

暗河扭曲造成的溺毙感是侵略性的，水浸疗法则温柔无比。

孟黎的精神在被抚慰，身体也逐渐修复，光感慢慢消失，首到最后一根弦绷断。

这一次她没再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