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延抿唇，眼睛首首看她。

秦昭这下发现不对劲了。

眼神从这个人挪到另一个，一种微妙的对峙。

这个氛围他也不陌生，从前两兄妹闹矛盾也喜欢冷处理，但秦昭知道最后都是许延低下头哄人，许苗也好哄，冷一会儿就热了。

虽然不明白原因，但秦昭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消失。

他主动打破僵局：“咳，我开个玩笑。我明天一大早的飞机，还得回去收拾一下，就不留了。”

“嗯，早点回去休息。谢了。”

许延收回视线，从善如流应道。

秦昭被他送到门口，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我还买了点甜点和水果，记得让咱妹妹放进冰箱，这几天把解决掉。”

“我妹。”许延纠正他。

秦昭觉得他今天真是抽风了，他轻啧：“你妹。”

不晓得是附和还是骂人。

——

送完人，房子忽然安静下来。

许苗忙着收拾秦昭拿来的东西。

“我来弄，你去洗澡，早点睡。”

许延走到她身后，将她手里的东西夺走。

沐浴露的香味浓烈，许苗不自在地缩回手。

“嗯。”

她依旧惜字如金，明明刚才还为了别人呛他。

那张脸也没什么笑，冷冷淡淡，看秦昭的时候眼睛都弯得像月亮。

他知道许苗在躲他，忽视他。她信守承诺，处事有自己的潇洒。看起来那么柔弱脆弱的小孩，骨头却硬，脾气也倔，下定决心的事就贯彻到底。

许延本该高兴的。

可他没有。

他下意识握住她的手腕，手指扣紧。

许苗的身形僵住，看他的目光诧异。

目光落在他身上，她才恍然发现自己有多久没有认真看他。

他好像瘦了点，眉眼更冷。少年时候意气风发，这张优越的脸上时常能看见笑影，眉目深邃浓重，挑眉勾唇都引人注目。

后来他不太爱笑了，为了挣钱忙得晕头转向，亏吃多了也就少了稚嫩，变得更成熟稳重，也更沉默。

也只有和她，和桃桃小柏，和秦昭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许延才能有那么点放松。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她待在一起，他却有了负担。

“下次一个人在家里，不要随便开门。特别是晚上。”

许延低下眼睛，漆黑的眼睫落下来，神色缓和。

“嗯。”许苗应得很轻，应完心里又有点别扭，她知道许延又把她当成小孩看。

“我知道是昭哥来才开的。”

还是只有浴室和客厅落地灯开着，许延的眼睛隐没在暗光里，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也别什么人都叫哥。”

“……”

许苗微微睁大眼睛，她探究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流转。

“为什么？”她问得真诚。

“什么为什么，你还想认几个哥？”许延皱起眉头，五指收紧，心里升起烦躁。

手腕发疼，许苗轻嘶一声，另一只手按在他的手背，用力掰他的手指。

“许延你真有意思。秦昭哥怎么说也是看我长大的，小时候每次见我都不忘记给我塞糖吃，你生气不理我他还会哄我，让我别和你计较。他长得好看又温柔，对人真诚，我怎么就不能叫哥了？”

“松开，疼死了。”

许延神色怔着，下意识松开手指。

许苗揉了揉手腕，撇开脸，“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全，但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许延目光很深地看着她的侧脸，眼神描绘清冷漂亮的眉眼。她的脸早就没了孩子时候的肉感，少女抽条之后清瘦秀丽，本就聪慧的人学会挣钱以后主意更多，那双眼睛雪亮坚韧，美得安静成熟。

许苗早就长大了，他知道。

他从前总盼望着她能长大。长大了才能承受更多事情，不会再去在乎那些恶意和伤害，才能早早生出羽毛。

飞出他的庇佑也好，走出大山也好，他希望她能独立，过她喜欢的日子。

很多时候，许延觉得自己像个爸。长姐如母，长兄同理。

为她操碎的心，注定了有些东西没那么容易割舍掉。

亲情？……爱情？

许延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他俯低眼睛，掌心扣住她的手腕，动作很轻。

“对不起，弄疼你了。”

指腹温柔地摩挲过她的肌肤，男人宽阔挺拔的脊背下陷，他垂着脑袋，表情颓丧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