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落的海面旁。
静夜,海和天的交汇线一直是黑黑的一道。
等的日出还没来, 盛吟坐在海边的沙滩上, 拿着枝树杈在沙子上画了个汝窑刻花鹅颈瓶。
沈敛止在旁边看着她, 他的声线和海水潮声融在一起,“阿吟,我表姐, 很想见下你。”
盛吟转过脸看他,瞪圆了眼,“?”
他似是一声轻笑, 但是夜色看不太分明,盛吟也不确定沈敛止有没有在笑。
她只知道沈敛止伸手握紧了她的手, 自己的心微动。
然后盛吟就看到, 沈敛止的表姐, 还有林为言, 从海边的另一侧走过来。
他们本来还在谈着话的动作, 在看到沈敛止和盛吟之后, 愣怔当地。
林为言的嘴长得老大,是呆若木鸡的那种滞停不动。
就连沙滩上, 盛吟用树枝画的那个汝窑刻花鹅颈瓶, 都变成了圆滚壮实的边牧的模样, 在围着盛吟看。
然后就日出,结束了。
盛吟从这个无比荒谬的梦里翻醒过来。
盯着杏子灰的天花板。
盛吟终于想起来, 昨晚昏头送了沈敛止回去后, 在他家门口,就那样和沈敛止的表姐见了四年前没见的那一面。
然后盛吟几乎是匆匆而逃。
实在是太过荒诞, 送酒醉的前男友回家,遇到了前男友的表姐和侄子。
其实盛吟本来可以在那用几句话圆过去,比如为什么沈敛止握着她的手,不就是喝多了。
盛吟有很多谎话的说辞,跟林为言解释下当前的场面。
可是看着林为言身旁还有一双慈意的目光,很是期待地看向盛吟,盛吟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可能是坦然自若还不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都不够。
盛吟看着窗外蒙蒙未亮的天色。
拿过了床边柜旁的手机,黎明四点,盛吟在看着未读的信息。
她把林为言发来的六条未读消息直接左划删除。
当作没收到,就算要说什么解释的话也应该是沈敛止自己去说,这所有的造成本来就应该归咎于他。
不过盛吟也不会知道沈敛止怎么说了,沈敛止的所有联系方式早已经从她手机里清除干净。
把手机丢回床边柜上,盛吟埋头进被窝里翻了个身。
只是还是毫无睡意,回忆比幻灯片更快地在她脑里切进。
盛吟从床上爬起来,在盥洗台洗了脸。
看着盥洗台旁还放着,上回沈敛止帮她敷额降温后,叠放得规整正方的两沓方帕。
盛吟伸手把那两沓方帕丢进了垃圾篓中。
换了身休闲的衣裙,已经是有人来按响了门铃,是跟闹钟差不多的准时。盛吟走过去开了门。
这次不止江予池,唐乐年也过来了。
唐乐年跟在盛吟身边当助手的时间不算短,站在门口,比江予池笑得还开怀许多,“姐,我过来了。”
昨天之前的盛吟还是挺想唐乐年的,不过今天的盛吟,倒没特别想在现在见唐乐年。
“不是放了个小假,怎么你今天还过来。”盛吟让他们进来。
前几天盛吟终于找时间去了趟超市,在玄关这,放了几双替换的家居鞋。
江予池笑着听他们两个说话,熟稔地换了深蓝的那对家居鞋。
“姐,过两天你不是有档节目要录,我过来一起看看资料,万一你需要我呢。”
唐乐年的年纪也不大,脸型还偏像包子,说话的时候再认真也总少了些严肃的感觉。
那是g市卫视推广的一栏《读懂文物》节目,主要是普及各类古文物,从文物了解历史溯源,聆听历史故事。
节目分了十几期,邀约盛吟参加其中两期。
只是跟文物打交道,还是柳教授推荐去的。正好盛吟这段时间有空,也就没拒绝。
“也没那么麻烦,我就只是光站在那对着镜头讲讲而已。”盛吟让他们进来。
唐乐年可是个称职的助理。
今天江予池让唐乐年不用来,不过唐乐年可不能总让江予池做完他的活,不然他在盛吟身边可也就毫无用处了。
“不过姐,你这是不是也太偏心了,怎么给予池哥的,和给我的不一样?”唐乐年看了下自己的这对。
一次性替换拖鞋。
这也没什么奇怪,但是江予池的那对不一样,是常来常往的室内家居鞋。
玄关柜里,除了盛吟的鞋靴,也就只剩下一次性的替换鞋。
“姐,你和予池哥什么时候已经好,关系变得这么好了?”话说一半,唐乐年还是说得委婉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