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拢，隔绝外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哇，哥哥。”兜帽里，白纸幽幽说道，“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

0748没搭理她，双手交叉在胸前，靠在一排冰冷的仪器上。

产出。

一个多么功利，又多么现实的词。

“搞什么产品。”

0748双手交叉环胸，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以前做研究，从未考虑过有没有用？能服务什么人？他所有的动力，都源于内心一个无端而偏执的梦想——一场盛大的融合。

现在那群家伙告诉他，你的研究要有市场价值，你的成果要服务于人民，要能转化成资产负债表上漂亮的数字。

这比让他去跟栗子球谈心还难。

“好像，只能做医药了。”0748轻声说。

半个月时间肯定不够他们改行，那他们禁忌学能产出的就只有医药了。

总不能卖灵魂能量转换器吧，哪个正经人家用这东西。

说干就干。

接下来的日子，0748焊死在实验室里。

他从一个编号为“深渊之兽”的失败品脊髓液中，提取出一种具有超强细胞再生能力的蓝色因子。

为了中和这种因子中蕴含的狂暴侵略性，他又从另一种代号“光道少女”的温和型融合生物的基因片段里，剥离出一段负责“镇静”与“调和”的遗传信息。

两种物质在分子层面上的融合，是整个研发过程中最凶险的一步。

第一次尝试，两种因子刚一接触，就在培养皿中引发剧烈的湮灭反应，一道幽蓝色的电弧闪过，石英培养皿瞬间化为齑粉。

第二次，他调整配比和注入顺序，反应倒是温和了，但生成的全新化合物却呈现出一种不祥的黑色。

“哥！这玩意儿活了！”白纸尖叫。

0748面不改色，启动紧急净化程序，高强度的紫外线和亚空间力场瞬间将那坨黑色物质分解成分子。

他不断地失败，又不断地从失败中调整。

整个实验室，变成一个高速运转的精密工厂，机械臂在他身后飞舞，自动进行着提纯、分离、萃取。

数十个屏幕上，瀑布般的数据流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刷新，模拟着上万种不同的融合可能性。

终于，在第十三天傍晚。

当最后一滴金色的稳定剂被注入那管剔透的蓝色液体中时，整管药剂瞬间绽放出柔和而温暖的白光。

光芒散去，液体恢复纯净的蓝色，宛如一块融化的天空。

“成了。”0748听不出太多喜悦，更多的是完成任务后的疲惫。

“呜哇……好漂亮……”白纸由衷地赞叹，“哥，这玩意儿叫啥名？‘生命一号’？还是‘靓仔快乐水’？”

“就叫天使之泪吧。”0748随口说罢，懒得在名字上浪费脑细胞。

反正就是应付一下，他如此想着。

……

半个月的最后期限，如期而至。

吉尔苏再次来到实验室门口。

“0748老师，到产品发布的时间了。”他组织了一会语言，“其他的老师，都……都在会议室等您。”

“好了好了，知道了。”0748不耐烦地挥挥手，将十几管天使之泪装进低温保险箱里，拎在手上，跟着吉尔苏走了出去。

这是他来到研究中心后，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实验室区域。

穿过几道森严的安检门，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不同于他那间充满生物组织的实验室，中心的核心区域，呈现出一种极致的未来感，墙壁是某种会呼吸的白色材料，地面光洁如镜，天花板上没有灯，光线不知从何而来。

最终，吉尔苏在一扇巨大的圆形金属门前停下。

他深呼吸，将手掌按在识别器上。

“身份确认，吉尔苏，项目主管，A级会议，准许进入。”

门无声地滑开，一股冷冽空气的独特味道扑面而来。

里面是一个巨大的环形会议室。

中央是一张黑曜石打造的圆桌，十几道身影分坐各处。

这些人，就是这座研究中心的真正核心，是站在人类科技金字塔顶端的天才。

0748拎着箱子，平静地走了进去。

在他踏入会议室的瞬间，至少有十道锐利的视线同时聚焦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