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睿一愣，随即发出一声闷笑。

过了一会儿恢复如常，“这事你就不用替朕操心了。”

“哦。”姜姝瑶闹了个大红脸，从他身上起来。

原本以为不用她侍寝，他也很快会走，哪知他脱了靴子往榻上挪了挪，“陪朕下盘棋吧。”

姜姝瑶点头，把枝意和花楹唤进来，让她们摆上棋盘。

棋盘摆好后，两人便与先前很多时候一样，静静地下棋。

不过今天的萧睿下棋时不像之前那般果决，姜姝瑶明显感觉到他有些心不在焉，落下一子后问道：“皇上可是有什么心事？”

萧睿缓缓道：“近日北厥频频滋扰边境，丰州百姓即将要成熟的粮食被他们掠去了不少，人也有伤亡。朝中分为两派，主和谈及主战，已经为此争论了好几天了。”

没想到会是这么重要的国事，姜姝瑶不敢说太多。

“所以皇上是在为此事烦忧，不知道该选哪一边？”

“若与北厥和谈，会让他们觉得我们天启软弱可欺，和谈时肯定会狮子大开口。何况对天启虎视眈眈的不止北厥，别国见我们不敢应战，怕会有样学样，也来侵扰天启。”

萧睿手中的棋子迟迟未落，下意识地用起了姜姝瑶思索时的动作，将棋子捏在指尖来回翻动。

“若与北厥开战，一来劳民伤财，这场仗想要打下来，需要投入大量的兵力财力。二来朝中还没有合适的领兵之人。”

萧睿这一步棋终于落下，恰好落在姜姝瑶预料中的位置，她早已想好了应对之法，落子很快。

见她如此干脆，萧睿不由挑眉，“如果你是朝臣，你会站哪一边？”

“妾只是一介妇人，不懂这些军国大事，不敢妄言。”姜姝瑶含蓄道。

“在朕面前你就不必藏拙了，你的棋艺这般好，怎会不懂这点事。说吧，朕想听你说，不算你妄议朝政。”萧睿的语气轻松，像是在与多年好友闲谈一样。

姜姝瑶微微一笑，“既然皇上想听，那妾就用下棋之法一解。”

“听皇上所言，如今是陷入了两难，无论选哪一边都不能尽如人意。妾记得墨子曾说，断指以存腕，利之中取大，害之中取小也。”

姜姝瑶说话间下了一步棋，抬头问：“皇上以为如何？”

萧睿看到她那步棋，舍弃自己的三颗棋子，换来赢面，一下子盘活了整盘棋。

“害中取小，”萧睿低声呢喃，看着姜姝瑶唇边泛起笑意，“妙！”

“看来皇上已经有决断了。”

“你真是朵解语花，每次朕有烦恼的时候，来你这总能感到平静舒心。”

“妾不敢居功，其实是皇上心里已经有答案了。皇上雄才大略，妾不过是多读了几本书，纸上谈兵而已。”

这一年来，姜姝瑶发现萧睿喜欢聪明有才情的女子，所以有些她擅长的东西，她会展示给他看，却也知道分寸。他毕竟是皇上，他喜欢聪明的女人，但卖弄聪明的女人他不会喜欢。

萧睿心情愉悦，从榻上下来，“时候不早了，你有孕在身不能睡得太晚，朕回了。”

姜姝瑶起身相送，“皇上慢走。”

萧睿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等你生下孩子，朕想赐你一个封号，一时竟忘了你叫什么名字。”

一个在他身边一年多，与他做了最亲密的事，马上要为他生孩子的女人，他竟然不记得她的名字。姜姝瑶一瞬间觉得很讽刺，不过很快她就释然了。

后宫之中能让他记住名字的嫔妃恐怕屈指可数，如今他主动问起她的名字，是不是代表着她在他心里开始有点不一样了？而且他还要给她赐号，这也是一种好的开始。

姜姝瑶莞尔一笑，对他说道：“妾的名字唤姝瑶。”

“哪两个字？”

“静女其姝，报之以琼瑶，姝瑶。”

“姝瑶，好名字，朕记住了。”萧睿转身大步离开。

第二日早朝，不待朝臣们继续争论，萧睿当众宣布决定，对北厥开战。

主和谈的大臣立刻站出来，“不可啊皇上，若是开战，我朝没有必胜的把握。且皇上刚登基四年，不宜大动兵戈。”

“是啊皇上，如今百姓刚过了几年太平日子，不能再开战了。”

“打仗需要兵械粮草，且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会拖垮国库的，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

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

“这就是朕思虑再三的决定，出兵丰州，不能让北厥欺我朝无人，肆意抢掠我天启国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