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吞灵鬼王甚至没有看它一眼。它那漩涡般的眼眸最后扫了一眼正面战场——那里，鬼族大军依旧在疯狂冲击，用血肉和魂飞魄散拖延着鬼王宗修士的步伐；又瞥了一眼悟真池方向——混乱的鬼卒群中，黄宗羲的身影正一掌拍碎一名鬼卒的头颅，顺势将其逸散的鬼气吸入掌心。

它的目光，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没有一丝波澜。没有愤怒，没有惋惜，只有最彻底的、基于生存本能的冷酷算计。

“它们，”吞灵鬼王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风，清晰地传入几名心腹鬼将的意识，“完成了最后的使命。”

话音未落，吞灵鬼王脚下那由无数白骨垒砌的王座猛地爆发出刺目的惨白光芒，浓郁的空间波动瞬间将其庞大的身躯笼罩。暗金色的骨甲在光芒中变得模糊、扭曲。

下一瞬，光芒连同吞灵鬼王以及它身边那几名反应过来的鬼将，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那座空荡荡的白骨王座，在弥漫的硝烟与血腥中，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离去。

战场上，依旧有鬼族的督战将官在嘶吼着冲锋的命令，指挥着悍不畏死的鬼卒扑向人类的防线。然而，它们至死也不会知道，它们为之奋战的“王”，早已将它们连同这场注定失败的计划，一起视作了断尾求生时那截可以随意抛弃、用来迟滞追兵的“残躯”。

悟真池畔，黄宗羲刚刚将最后一股精纯的鬼气炼化为巫元，暂时压制住了体内泰佑那股力量的躁动。他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混乱的战场与弥漫的烟尘，直刺向吞灵鬼王王座原先所在的方向。

那里，只剩下空荡与死寂。

“跑了？”黄宗羲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眼神中没有意外，只有洞悉一切的寒意，“倒是够狠，够绝。”

他不再理会周围因失去指挥而陷入更大混乱、攻击变得毫无章法的残余鬼卒。他的目光，越过这些散兵游勇，牢牢锁定了前方——在那片被浓郁灵雾笼罩的区域中央，一泓清泉正散发着柔和而纯净的碧蓝光晕。

悟真池水！近在咫尺！

没有丝毫犹豫，黄宗羲身形一晃，如一道离弦之箭，撕开混乱的鬼影，朝着那象征着希望与胜利的碧蓝光晕，决绝地冲去。